“妙句!妙句啊!”
“朗朗上口,又點出隱士風範。雲深不知處......有種遠離俗世,淡泊名利之感。言簡情卻深!”
“這位公子一看就氣度不凡。不知,師從何人啊?”
清風樓的老者也點頭不已。
林婭熙被一羣文人圍着。沒想到,小時候怕被打手板才背下來的唐詩三百首,居然在這裏派上用場了!
“大家過譽了。在下只是現學現賣,不曾上過正經書院的。”
本意是謙虛,畢竟又不是她寫的。結果,卻令在場的許多年長者羞愧不已。
讀了這麼些年的聖賢書,到頭來,還不及一個十三四歲的毛頭小子!
人家隨手寫寫就是妙筆生花。比自己苦思冥想幾日來的,還要好得多。
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啊。
宋奕楓嘴巴張得老大。這真是他所認識的婭熙妹妹嗎,鑿壁偷光的那個?
宋楚煊此前見識過少女出口成詩的本事,絲毫不驚訝,只自豪又閒適地喝着茶。
他看上的女人果然是最優秀的!
屏風後,一位公主說道“原來林公子不但精通化妝術,在詩詞方面也是相當有功底的呢。”
“滿腹才華不入仕途,卻選擇從商。隱士風範,說的難道是他自己?”
小公主一雙眼眸如寶石般,亮晶晶的。這位林公子實在是有趣!
好不容易擠過來,林婭熙問老者。
“老先生,可否請您也將在下的詩保存在清風樓?林某願再出黃金百兩,尋能爲此詩題名之人。”
“啊,一定一定。實乃清風樓之幸,老朽定當好生珍藏。只是不知,該如何稱呼或是聯繫小公子呢?”
“可以到朱雀街上名爲雲想·花想的店鋪裏,找林公子。”
“好。小公子文采不凡。不若留下,繼續與大家切磋鬥詩?”
林婭熙正欲推辭,衆人又熱情地圍攏過來。
“是啊是啊!能共同見證名詩佳句的誕生,不失爲美談一樁啊。”
將來,他們也有和同好們吹噓的資本了。
林婭熙先後望向宋楚煊,宋奕楓,然後是北宮沉雪求救。
結果,三人竟都接連回以她鼓勵的眼神。
蒼天吶!她沒有在刻意謙虛,而是真的頂多只會背幾首簡單的古詩啊。
要現場作的話,對仗押韻她可是一竅不通。
她一個唱跳偶像,穿越一回容易麼她?
眼下,林婭熙唯有心中默唸。天靈靈,地靈靈,林婉卿快快顯靈。該是你大展拳腳的時候了!
“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行!”
“小公子就別謙讓了。不然,你叫我們這些人情何以堪?”
在周圍人的簇擁下,林婭熙已經被拱着坐上了長桌的首位,手裏隨即被塞進一支毛筆。
找好位置後,其他人也相繼坐下,期待地望向她。
林婭熙大腦瘋狂運轉。她現在逃是肯定逃不掉了,還是得趕緊想對策纔行。
一位年長些的文人開了口,看上去像是鬥詩會的會長。
“今日鬥詩的主題立意乃紅塵與江湖。詩會將評選出最爲優秀的五首詩詞,抄錄到清風年鑑之中。
若是被選中,說不準還能因此而成爲千古流傳的佳作!”
林婭熙不知道,也不在乎。她這會只有一個念頭。等下丟人時,怎樣才能給自己留條底褲遮羞!
“每人有半炷香的時間。公子,請吧。”
少女用毛筆的末端不停點着額頭,閉目沉思,表情極其痛苦。
林婉卿的才情不輸嫡姐。若是寫寫春花秋月,自是不在話下。
可好死不死,碰上的是紅塵江湖這種大命題!
她性子膽小畏縮,連出林國公府的次數都屈指可數,豈會有靈感了?
搜腸刮肚好半天,林婭熙從林婉卿的記憶裏,連一個有用的字都沒找到。
見她糾結又掙扎,一直不動筆,五皇子問身邊的宋楚煊。
“皇叔,林公子貌似遇到了些麻煩。我們要不要想想辦法,替她解圍啊?”
“本王對她有信心。”
這女人總能夠巧妙化解一波又一波的危機。
那小小的身體裏,似乎蘊藏着無盡的潛力,並且越挫越勇,遇強則強。
時間已經過去大半。見林婭熙還是一副難受便祕的樣子,衆人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這位公子沒事吧?看起來身體很不舒服呢?”
“大多厲害的人物總會有些怪癖。也許......林公子寫作時就是這樣,跟上了刑似的。”
林婭熙冤枉啊。她真的沒有在憋大招!
怎麼辦?林婉卿指望不上,眼下她只能靠自己了。
少女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回想有關江湖的詩。許是一時緊張,她經常想起了上句,卻記不起下句。
忽然間,只見她深鎖的眉頭驟然舒展開。像一張繃到極致的弓,得以放鬆。又彷佛雨過天晴後,一身暢快。
緊接着,她口中哼出無人聽過的調調,倒是蠻好聽的。雙眼再次睜開時,林婭熙目光堅定,下筆如有神助。
“紅塵客棧風似刀,驟雨落,宿命敲。荒村野橋雲如潮,劍出鞘,恩怨消。”
“大氣磅礴,悲愴蒼涼!實在是難得的好詞!”
離她最近的幾人不由驚歎。剛寫好的字墨跡還未全乾,便已經被迫不及待的衆人傳閱開來。
本以爲能交差了事就不錯了。沒成想,會是如此熱烈的反應。
鬼才作詞人方某山果然有兩把刷子!
她自認,前世業務能力槓槓滴。一個現代合格的愛豆背不出古詩不打緊,但一定要有龐大的流行歌曲庫啊,更不能少了華語樂壇扛把子周董的歌。
剛剛,她便是點播了一首《紅塵客棧》,送給大家。歌詞稍加改動調整,融會貫通,不就處處有詩了?
麻紙上的字跡飄逸雋秀,與詞中刀光劍影,快意恩仇的江湖氣息形成強烈反差。
宋楚煊再一次被女子驚豔到了,心中的震撼如浪潮般洶涌。北宮沉雪和宋奕楓亦然。
婉約的字,搭配豪放的詞,世間能寫出此等氣魄的文人少之又少。更別說還是出自一名未及笄的少女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