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客房,王爺難不成要睡地板?雲舒坊這麼大,地板的話哪間都有。最寬敞的還屬一層練舞大廳。”
男人似笑非笑。“熙兒可是在擔心什麼?”
擔心你獸性大發啊!林婭熙在心中暗罵他明知故問。但關鍵時刻,這廝還是得順毛捋。
“王爺自幼教養良好。男女相處這方面肯定不需要我擔心什麼的,對不對?”
“這是自然。本王先抱你回牀休息,然後便去外間。”
林婭熙總算鬆了口氣。畢竟是雲舒坊最大的廂房,內外間的距離不輸現代總統套房。
“也不知還有沒有額外的被褥。恐怕今夜只能委屈王爺,在軟榻上和衣而眠了。”
再度將蠶繭抱起,宋楚煊邊走邊道“本王在戰場時,多艱苦的環境都熬過來了。與之相比,這些根本不值一提。”
重新躺回到牀榻上,林婭熙豎起耳朵,仔細聽着外間的動靜。生怕何時,男人再殺個回馬槍。
起初,她精神猶能高度集中。但過慣了沒有手機的日子,又許久未曾熬夜,子時一過她便再也支撐不住了,意識逐漸開始混沌。
宋楚煊也闔上眼眸,細品起這一晚上自己起伏的心情。
林婭熙的出現令他整個世界都鮮活起來,彷佛每一天都充滿了期待。
之前的他猶如暗夜行者,週而復始,麻木又冷漠。
而少女就如同一束光,強勢地撕開黑暗,讓他想要奮不顧身,去追隨光的軌跡。
宋楚煊眠淺,耳力又好。聽到小女人哼哼唧唧的囈語,還有不斷窸窣輾轉的聲音,猶豫再三後,他還是決定進去裏間看看。
林婭熙睡覺極其不老實。她雙臂攤開,像在擁抱牀榻一樣,擺成個大字。被子也早被踢到了腰腹的位置,露出穿着睡袍的大半個後背。
宋楚煊見狀,嘴角勾起。怕她着涼,又替她蓋好錦被後才走開。
沒過多久,裏間又傳來一下下踢被子的聲音。
這一晚,宋楚煊不厭其煩地上榻下地,不知多少趟,幾乎是一夜未睡。直到天色灰麻,他才堪堪入眠。
每當練舞練到精疲力盡,林婭熙晚上都會睡得格外好。這一次也不例外。
第二日再醒來,過了辰時的天光已然大亮。
陽光透過紗帳,刺得她眼睛有點疼。少女不情願地睜開一條眼縫,復又閉上,口中喃喃。
“春梅姐姐,幾點了啊?”
人在剛轉醒時,就像老電腦開機,反應會比較遲鈍。
一,二,三......
大約過了五秒有餘。意識到有哪裏不對勁,林婭熙突然抱緊被子,驀地坐起,一臉不可置信。
“你!你怎麼在這?!”
宋楚煊慵懶地側臥在牀榻上,一手撐着頭。墨發隨意披散而下,襯得五官更加俊逸非凡。
他身着純白色裏衣,寬肩窄腰的輪廓十分惹眼。
全身上下,只有領口處露出一小片肌膚。禁慾之感卻更令人想要一探究竟。
聽到林婭熙劈頭蓋臉的質問,他挑眉輕哼。
“你不記得了?昨晚你抱住本王就不肯撒手。實在沒辦法,我才只好順着你的意,躺平下來。”
掀起被子一角,林婭熙朝裏瞄了一眼。還好還好,身上的睡袍雖凌亂了些,但是仍在。
再上下打量對面告狀的男人,全然沒有熬夜後的浮腫憔悴,反而脣紅齒白,神采飛揚。
也就是她這個女唐僧心性堅定,始終坐懷不亂。
“王爺撒謊都不用打草稿的麼?還想誣賴我抱你?”
“呵,昨晚上不知是誰,緊緊摟着本王的腰不讓走。還說這樣抱着真舒服。”
宋楚煊鳳眸裏滿是促狹,一字一句,幫她回味着睡夢中說過的話。
林婭熙驚恐地瞪大雙眸。雖還堅決不信這是真的,可臉上卻不免染了類似微醺後的緋色。
“你騙人!別說了。”
宋楚煊湊近了些,嘴角微勾,聲音如醇酒般醉人。
“本王騙人?那又是誰的腦袋不時蹭着本王的胸膛,還說什麼好想你啊,史酷比嘟?”
史酷比嘟是她前一世最喜歡的毛絨玩具,有一人多高,是初中閨蜜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後來當練習生時,她還一直帶在身邊,每晚摟着才能入睡。
連史酷比嘟都知道,看來宋楚煊的確沒有在說謊。
林婭熙無法反駁,只能貫徹鴕鳥心態,捂住耳朵不聽。
“閉嘴吧你!”
“還不信?熙兒還說......”
宋楚煊目光灼灼,如鑽石般折射出璀璨無比的光芒。
林婭熙不敢再聽下去,一把捂在男人嘴上。掌心處隨即清晰傳來呼吸溫熱的觸感。
“我信!睡着了,誰都記不住,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爲。王爺也是一樣。”
“嗯。不記得沒關係,有我替你回顧就好。都說睡夢中的人往往更遵循本心。所以,熙兒當真是喜歡本王抱你。”
“我那是把你當作了史酷比嘟。真要說喜歡,那也是它的懷抱!”
忽而想起什麼,林婭熙輕輕踢了他一腳,美眸微眯。
“差點被你給繞糊塗了。就算是我抱着你不放,但在那之前,王爺是如何出現在我榻上的?不要告訴我,你夢遊來着。”
“怕你夜間着涼,本王來回不知多少次,給你蓋被子。熙兒非但不感激,倒懷疑起我居心不良?”
林婭熙夢裏確實有抱他,卻絕沒有到死手不放的程度。
宋楚煊大可以輕易移開她靠上來的小手,可他並不想。
當她觸上自己腰際的一刻,他只覺渾身緊繃,恨不能緊緊擁她入懷。
痛並快樂着的感覺彷佛遊走在地獄與天堂之間。
男人心中默唸大悲咒,緩了好一陣才捱過那非人的煎熬。
林婭熙知曉自己睡覺的德性。“好吧。算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二人正說着,外間的房門已被叩響,然後是宋奕楓試探的聲音。
“婭熙妹妹,你醒了嗎?如果醒了,我便叫侍女們進來了。”
“先不要進來!!”
宋楚煊還在,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別人知道。
宋奕楓該是沒聽見,遂又問了一句。“婭熙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