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突然無限傷感起來。
“那妹妹打算何時回去?”
林婭熙拉過她的手。“這也正是我想要問姐姐的。半月後,王爺會送我去國公府。
我曾經說過,姐姐的親妹妹沒了,以後就由我這個義妹來照顧你。
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跟我一塊走。但我也明白,王府裏已經有姐姐牽掛之人了。
而同我走的話,一來要暫時委屈你,做我的貼身丫鬟。二來甚至不能排除會有禍及生命的危險。”
春梅想也沒想便堅定地一點頭。
“我和妹妹走。夜鷹大哥再好,也比不過妹妹來得重要。萬一回去會有危險,不陪在你身邊我豈能安心了?
比起粗使丫頭,做你的貼身侍女還算升級了呢,有什麼好委屈的。”
“可是......”
林婭熙既感動又愧疚。詢問春梅的意思是不想她以爲自己有了出路就撇下她不管。可她並不想春梅爲了自己而放棄愛情,乃至涉險。
“沒什麼好可是的了。妹妹不是說過那麼一句話嗎?自己選擇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若是夜鷹大哥真與我有緣,隔着千山萬水的障礙都能克服,更別說還是同在京城的國公府了。”
兩姐妹的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
林婭熙率先破涕爲笑。“哎呀,你看看你。既然說好一起走的,還哭什麼哭?是不是傻?”
春梅照着她的胳膊來了一拳,也咧嘴道“明明是你先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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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日裏,京城中關於第一舞姬林婭熙就是國公府四小姐的消息一時間傳得沸沸揚揚。
不單單是身份的揭曉,連同她出府後的一系列境遇,大殿上孝感天地的認親,以及與晉王間的愛恨糾葛也是人盡皆知。
一夕之間,林婭熙被樹立成了大愛大孝的化身及楷模。
晉王的那句“本王沒有林婭熙服侍,恐難以入眠”,被破譯成了無數個版本。但無一不是男默女淚的結局。
正向引導的說法是晉王重情重義,不忍見貼身侍女離開。
中立的說法是晉王勇敢追愛,無奈還未俘獲佳人芳心。
而污向的則是說二人早已暗度春宵,難捨難分。
男人們視宋楚煊爲敢作敢當的真漢子。女人們的心思就多種多樣了。視林婭熙爲情敵的,勝利者的和輕佻女的都有。
若說好處,那便是春日晏的風弱了不少,終於使京城人的眼睛得以舒緩。
聽說晉王已心有所屬,女子們幻想破滅,都不再點媒婆痣了。但也還有百折不撓的,認爲只要宋楚煊一日未娶,她們就仍有翻盤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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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雲想·花想一個多月的療程,花蓉嬌不僅臉上身上的蟄痕已經痊癒,皮膚也更加滑膩有光澤。
擺脫掉困擾的她也重新恢復了首富大小姐該有的日常。最近出門的次數明顯增多。
這一日做完護理後,花蓉嬌便帶着喜鵲和兩名侍衛來到了朱雀街上的珠寶行。
見她進來,店內掌事便知道今天又有大買賣了。
“花小姐來的真巧。本店於兩日前,才入了秋季最新款的頭面和各式髮簪。還想着要不要去府上通知一聲呢,姑娘就親自過來了。”
花蓉嬌揚着下巴,並不去看說話之人,先自顧自環視了一週才問。“你們老闆今日在嗎?”
“老闆每月只來查看那麼一兩次,時間更是不固定。他此時不在,不過興許一會就來了呢?請花小姐先隨小的到二樓坐坐吧?”
掌事口中的老闆自然是五皇子宋奕楓,被花蓉嬌傾心愛慕了三年的男人。
一樓賣的多半是品質次等或過季的首飾。陳列擺放雖也用心,但樣式繁多又擁擠,不免有種眼花繚亂之感。根本入不了花蓉嬌看慣奇珍異寶的眼睛。
二樓賣的纔是真正的上上品,以及鎮店之寶。唯有跟掌事臉熟的頂級客戶方可進出。
“也好,那帶路吧。”
花蓉嬌剛走上第四級臺階,就聽正下方一名女子說。
“林婭熙的故事就跟話本子裏寫的似的,可真夠跌宕起伏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賣身葬母慘是慘了點,但冥冥之中能遇到晉王殿下,真是羨慕死我了。要是高冷俊美的晉王能看上我,折壽十年我都願意。”
見她停住不動,掌事出聲催促。“花小姐?”
花蓉嬌給了他一個住嘴的眼神。林婭熙麼?關於她死對頭的八卦,她可得聽詳細了。
“人家林姑娘也不是普通女子啊。舞蹈方面不僅能打敗嬌嬌姑娘,還能在宮廷宴會上大放異彩。
聽說,連皇帝和使節們都讚不絕口。光有一副好皮囊也就算了,偏偏她還心胸寬廣,那般孝順。
這幾天,有人仿了據傳是某位翰林院士畫的宮宴圖。大一點的書齋裏都有在賣。不得不說,林婭熙真的好美啊。”
“誒你說,同樣都是庶女,我也是從小跟着師父練舞提升氣質。可與她的差距怎會如此之大?”
“林婭熙那是國公府的庶女,身份不比一般人家的嫡女低。
再說,你也不想想看,國公府培養出來的都是些什麼人物?羽妃娘娘和第一才女林婉蓉,哪一個不是出類拔萃的佼佼者?”
“哎,也是......”
“別想了。人比人,氣死人的。皇帝有意將她孝敬父母的故事編撰成書,以便今後供天下夫子們教導幼兒。
林婭熙現在可是京城裏的名人。咱們還是過好自己的日子吧,眼紅也是徒增煩惱。”
聽完這一段,花蓉嬌算是把林婭熙的近況瞭解了個七七八八。
那賤婢竟還有着雙重身份?還以爲多了不得呢,不過也就是國公府一個庶女而已。
不能比麼?樓下兩個庶女是不能。
但她們花家可不像某些被掏空了,只剩下空殼子的世族那般外強中乾。那是實打實,金銀堆成山的皇商。
和她花蓉嬌比,林婭熙屁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