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約束還不好麼?林婭熙可一點也不悵然。
“山高皇帝遠,且行且珍惜啊。”
北宮沉雪最初的牴觸有所降低。三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咖啡已從遠處奔了過來。
見她面露焦急,腳步匆忙,少女的眉頭也微微皺起。
難道是映月閣出事了?
“三姐姐,我可能要先走一步。北公子還請自便吧。”
“我同你一道下去。”
林婭熙要走,北宮沉雪便再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三小姐,再會。”
兩人帶着隨從離開後,涼亭裏獨剩林婉香和青衣,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林婉香若無其事地端起茶盞喝茶,好似剛剛遭受北宮沉雪冷遇的不是她。
望着假山下匆匆走遠的背影,青衣抱怨道
“小姐,那北公子爲何如此冷淡?要不是四小姐極力相邀,您也沒非要到這涼亭裏來啊。”
“青衣,你在我身邊這麼久了,旁人的冷嘲熱諷難道還沒習慣嗎?”
“青衣也是心疼小姐啊。都說孃家是女子的靠山。可府里人多的是勢利眼,仗勢欺壓小姐。您隱忍不發,奴婢能理解。
但這位素未謀面的北公子怎麼也端起高高在上的架子?
難不成,四小姐和他說了什麼?或者四小姐就是讓小姐過來受氣的?”
林婉香將茶盞重重擱到石桌上。裏邊的茶水都搖晃着灑了幾滴出來。
“不許胡說!青衣,我平常是如何教導你的?亂嚼舌根,挑撥主子間的感情,是你一個奴婢該做的麼?
被人聽了去,只會以爲是我這個做主子的在背後搬弄姐妹是非,讓你學了舌。”
“小姐別生氣,奴婢知錯了......”
她家三小姐哪裏都好,就是性子太綿軟了。總給她一種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感覺。
被逼急了,最多就是說兩句謊話自保。青衣覺得這也沒什麼的,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來前院葬花這事乃是一個時辰前,小姐心血來潮提起的。
其實,就算她們不管,也會有花匠負責定期清理零落的枯枝殘葉。
之所以會對北公子那麼說,小姐肯定有她的考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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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從假山上下來,林婭熙就問“咖啡,映月閣怎麼了?”
少女腳步不停,咖啡也邊走邊回答。
“不是映月閣,是雲想·花想。採荷剛命人送了口信過來,說是店鋪裏有人鬧事,還砸壞了一些東西。幸好五皇子的人及時趕到。小姐放心,沒出太大的亂子。”
林婭熙蹙起眉。“採荷有說因爲什麼鬧事嗎?”
“來的人只說是有位客人對所購買的商品不滿。還說如果老闆今日不出面,他們就不走了。”
“豈有此理!不滿意就可以砸店?那是不是隻要說酒樓的菜不合大爺胃口,便也可以揍廚子了?採荷有沒有去報知官府?”
“嗯,你先回去替我取一套男裝,在上次的客棧會和。我,榴蓮和三十三直接出發。”
榴蓮從身後貼近問道“小姐這次不從後門走嗎?那裏的守衛要比前院薄弱。這裏白天人多眼雜,翻牆難保不會被人看見。”
冷靜下來後,林婭熙已經在腦中理性分析了一波。
她對雲想·花想的產品質量有信心。不僅因爲前期研發時,她就曾親身試驗過,而且在作坊的生產過程中,趙管事也會層層把關。
當然,她不敢保證每一位消費者使用後都不會出現過敏現象。
畢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她就曾聽說過,有人對鎳制的硬幣過敏。
但,她更無法排除另外一種更大的可能性。有人在搞鬼!
其目的很簡單。要麼是搞垮雲想·花想,要麼就是衝着她林婭熙來的。
林公子露臉的次數算不得多,且都是在店內活動。若說真有人記恨,她能想到的就只有皇宮裏任性慣了的七公主了。
可上次宮晏後,七公主就曾派人到雲想·花想,宣林公子入宮教嬤嬤化妝。林婭熙自認,那日把她哄得很是熨帖。
如若目的爲前者,則屬有過前科的梅記胭脂鋪嫌疑最大。
如若是後者,那麼知曉她就是林公子,又與她交惡的人,會是誰呢?
“敵在暗,我在明。從現在開始,做事要儘量杜絕遺留任何把柄。爲了防止他們裏應外合,捉到我不在院子的證據而借題發揮,我們今天就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在旁的北宮沉雪心領神會,只說了一句。“樂意之至。”
回到前廳,林國公已經命人擺好午膳,在等他們了。
“婭熙,太子殿下教你的可都學會了?既然喜歡,這府裏的花園父親以後就都交給你打理吧?”
林婭熙一口老血哽在喉中。
她喜歡的不是花,是銀子!把這府裏的小金庫給她打理還差不多。
“父親太信任女兒了。女兒還有好多東西在學呢。等哪天太子點頭通過了,再說吧。”
對啊。還在學,纔有繼續接近北宮沉雪的緣由不是?怪他太心急了。
“那好。你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要多向殿下請教。你們回來的剛好。老夫正要讓管家去請太子殿下用膳呢。”
北宮沉雪客氣地笑笑。
“今日就不必了。國公爺,本宮聽四小姐說起望江樓,有些時日沒去,也很想念那裏的味道。本宮和四小姐的午膳就在那用了。日落之前,會再把人送回府的。”
林國公登即笑逐顏開。
“那便再好不過了!難得出去一趟,你們年輕人慢慢逛。不急不急。
婭熙,路上看到喜歡的就買,萬不要擔心銀子。缺零用錢的話,儘管去找管家要。”
呵,人前可夠大方的。若非她有急事,林婭熙必要讓主動送上門來的林國公出出血。
“本宮做東,豈有叫四小姐出銀子的道理?國公爺,告辭。”
“誒。太子殿下,您請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