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婭熙調侃道“那必須滴。誒,那株瑤臺玉鳳是你編的,還是真的呀?三十三,何時連你也脫離女漢子的陣營,開始附庸風雅了?”

    自家小姐的腦回路九曲十八彎。三十三哪有她那麼多心思,能想到詐林婉香的話。

    “確有其花,就叫瑤臺玉鳳!別看我種不出來,可我辨識草藥無數,一盆菊花還是不會看走眼的。”

    兩人並肩走着。林婭熙若有所思了會,又問她。

    “地上長的難不倒你,那天上飛的你可也認得?”

    三十三歪過頭來看她,示意她往下說。

    “你注意到了沒有?剛進院門時,曾有幾隻鴿子進進出出。等我們再回到院中閒逛,卻是一隻也見不着了。”

    三十三仔細回想了一下。

    “嗯,是有一小羣鴿子。許是,發現了院中有穀物雜糧呢?”

    撲通一聲,林婭熙踢了一塊小石子入湖。

    “我看卻不像。青衣問碧月話時,有一隻就落在了我腳邊。看樣子,一點都不怕人。如果是野生的,一有任何風吹草動便要飛得遠遠的吧?”

    “那倒是。小姐,你在懷疑那些鴿子是林婉香專門飼養的?”

    “嗯。我懷疑,那些不僅是林婉香飼養的,還是她用來傳遞消息的信鴿。不過,我沒有見過天元的信鴿,還不大能確定。”

    眺望着湖面上的枯敗荷葉,林婭熙忽然想起蘇軾的一句詩。“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

    林婉香?傳遞消息?三十三詫異地盯着她的側臉。

    小姐的推測素來準確無誤。可這一次,連她都覺得過於牽強了。

    林婉香的身份擱在那呢。誰會需要她的消息,她又能傳遞什麼有價值的消息?

    “我知道,這話聽起來特別匪夷所思。”

    她還有一個更加匪夷所思的假設,但眼下不是談這些的時候。她不想三十三等人的想法被自己左右。

    少女轉過頭來,璨然一笑。

    “繡錦口中的小宅院是非查不可了。”

    二人回到綺蕪苑時,已近晌午。

    林婭熙喫着手邊剝好的一小盤糖炒栗子,只等午膳上桌。

    見她和三十三從嫺雅居回來了,咖啡湊過來,一屁股坐在圓凳上。

    “小姐,繡錦所說的那捲字據可讓屬下好找。”

    林婭熙拿起一顆栗子餵給她。自己嘴裏也津津有味地嚼着一顆。

    “這次炒的有進步,又香又甜。咖啡,你也試試。”

    咖啡開心地接下。

    “多謝小姐!板栗再香,飯前也還是少喫一點吧。午膳馬上就做好了。”

    “誒,咖啡,人生在世,不要總有那麼多的條條框框。喜歡喫的就去喫,想做的就去做。人啊,就得對自己好一點!小姐積食了,喫一服助消化的藥就是。”

    三十三講了一通大道理的同時,該喫的板栗一顆也沒少喫。

    林婭熙一把拍掉她又伸過來的爪子,環起手臂,護食地圈住盤中所剩不多的栗子。

    “三十三,你說的都對。但我喜歡的都快被你喫光了啊!這可是春梅姐姐特意爲我剝的。”

    “切。小姐何時變得這麼小氣吧啦的了?”

    “明明是你太懶好伐?那邊還有那麼多呢。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少女還不忘扮了個鬼臉,氣氣三十三。

    走進來的榴蓮見這二人弱雞掐架的模樣,不禁失笑。

    “咖啡,字據的事你和小姐講了嗎?”

    她哪有機會講啊。咖啡苦哈哈地搖了搖頭。

    見榴蓮似是有某種重大發現,林婭熙和三十三都收起玩鬧,秒變正經臉。

    “是字據出了什麼問題嗎?”

    “也不算是問題。繡錦藏得倒是巧。屬下昨夜搜了她原先房間裏的各處,愣是沒找着。還是今早光線大亮了,纔在衣櫃後面一塊鬆動的地磚下發現的呢。”

    咖啡從懷中掏出一卷藤紙。

    “小姐,就是這個。”

    林婭熙接過,展開來看。粗略地掃了一眼大致內容後,眼睛便移向結尾落款畫押的地方。

    只見,她嘴角抽抽,臉也一點點龜裂了。

    三十三不信邪。扯過來,看了兩秒,旋即爆發出一陣狂笑。

    “張大壯?李桂花?哈哈哈哈......”

    看三十三笑得眼淚都飆出來了,林婭熙扶額嘆氣。

    他倆乾脆叫白雲黑土好了。這京城幾十萬人口裏,得有多少張大壯和李桂花啊。

    榴蓮瞪了一眼沒正形的三十三。

    “小姐,這兩個名字是常見了些,查起來會有難度。不過,有王爺的人幫忙,也只是時間問題。”

    “沒關係,急也急不來的。只要林婉香的祕密還未波及到我,先由着她去也無妨。”

    林婭熙又聊起曾在嫺雅居見到的疑似信鴿和瑤臺玉鳳,好讓她們心裏都有個譜。

    --

    對於林婉音的離開,幾多歡喜幾多愁。國公府也一下子清淨了不少。

    這日一早,管家派人到綺蕪苑傳話,說是北宮沉雪剛遞了拜帖,今日要來國公府用午膳,讓馬廚娘和四小姐提前備下。

    林婭熙一聽,放下手中的醫書就去了小廚房,和馬廚娘忙碌起來。

    手把手摺騰了一個多時辰,總算是搗鼓出一盤能下嚥的肉釀生麩了。

    賣相是不咋地,但一回生,二回熟嘛!

    她親自下廚的誠意在那呢,有的喫,還要啥自行車啊。

    午時二刻,北宮沉雪如約而至,身後還跟着同行的林國公和謝御醫。

    綺蕪苑一衆人上前施禮。

    “太子殿下,謝御醫,父親。”

    林國公暗自慶幸,在林婉音的婚事上自己沒有拖泥帶水。若不然,今日他還真沒法跟北宮沉雪交差了。

    “婭熙啊,綺蕪苑住着還習慣嗎?喫穿用度上,缺什麼,短什麼都儘管和父親說。”

    “多謝父親厚愛。女兒一切都好。”

    寒暄過後,四人一一落座。

    北宮沉雪笑容溫雅,對着下首位上的林婭熙說道

    “今日有勞四小姐了,爲本宮洗手作羹湯。這頓午膳我可是惦念了許久。”

    洗手作羹湯?說者有沒有心不知道,反正一旁的聽者是覺出了幾分曖昧的味道。

    既是跟她講的,粗線條的林婭熙遂大方迴應。

    “該是我要感謝太子殿下和謝御醫那日相助解圍。怎麼會是勞煩呢?應該的,應該的。”

    要他和北宮沉雪,以及林國公同桌用膳,謝御醫很是惶恐。

    “四小姐不必客氣。老夫今日是專程來給四小姐診脈,再開幾服方子調養病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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