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林婭熙要去爲母親祈福上香,林國公欣慰得直點頭。

    “婭熙,你有心了。父親叫管家多給你配幾名有武功的侍衛。一路上也好保護你周全。”

    少女也裝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樣來,靦腆回答道

    “不用了,父親。佛門乃清靜之地。女兒虔心出行一次,身份上又有別於長姐和母親,怎好如此大張旗鼓呢?”

    這話顯然是在暗諷二人上回的排場過大了。

    秦氏面色一僵,卻又說不出個林婭熙的不是來。

    “老爺,婭熙以前隻身在外面闖蕩,底層的險惡也不是沒有見過,定能掌握好分寸的。”

    “是啊。女兒先前所喫過的苦,如今再看,都成了一筆難得的財富呢。”

    以防秦氏對她動殺心,林婭熙又補一劑預防針。

    “父親,女兒身邊還有晉王賞賜的侍女在。危急關頭,她們也有辦法聯繫上王爺手下的暗衛的。”

    林國公一怔,轉而笑道“既如此,爲父便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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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啓程這一日,卯正不到,春梅四人就興奮地爬下牀,把昨晚才清點過的一應行李又重新確認了一遍。

    擔憂林婭熙路上辛勞,馬廚娘還特意燉了盅滋補的枸杞乳鴿湯給她喝。

    待簡單用過早膳,一行人便於辰時動身,前往南山寺。

    林婭熙,春梅和小仙貝共坐一輛馬車。榴蓮,咖啡,三十三和芍藥則是擠在另一輛裏。

    小仙貝享受地平躺在少女腿上,四爪朝天。每被碰一下,爪子就條件反射地在空中微微抓一下。

    春梅忍不住直呼可愛,也上手去摸。

    “妹妹,芍藥說想跟着,你還真就許她跟了。就因爲她是小仙貝名義上的主人嗎?”

    “怎麼說,仙貝也是人家先撿來的寵物。何況,三天又不算短。不帶她,卻要帶走她的貓,好似太霸道了些。”

    少女擺弄着貓咪的兩隻前爪,微一勾脣。“再者,我們都走了,誰還去看着她和林婉香?”

    春梅這下子懂了。“對呀!我就說嘛,還是妹妹想的全面。”

    南山寺,位於京城以外的西南方向。從國公府出發,大約有一百五十多裏的路程。除了在皇城內和最後一段山路比較難行之外,馬車走的大部分都是平坦的官道。

    可即便如此,四個時辰顛下來,坐不慣古代馬車的林婭熙猶是面有土色。

    到了南山腳下時,已近黃昏。

    晚霞似火,燒紅了天邊的雲,纏繞在山巔的景色令衆人讚歎連連。

    “好美啊!妹妹,你快瞧。”

    被傍晚的秋風一吹,又有眼前如畫境般的美景,林婭熙食道中的嘔吐感遂也消下去不少。

    看了有半盞茶後,馬車重新上路。一直駛至半山腰處,不能再靠前了才停穩。

    從這裏上去,還要登一百零八級石階,方乃南山寺的入口。

    得了宋楚煊命人傳來的口信,林婭熙一行下車時,已有兩名小沙彌打扮的少年候在那了。

    “阿彌陀佛。方丈大師特命小僧二人前來迎接女施主。天色不早了。請各位施主先隨小僧去禪房休息吧。”

    林婭熙也回了個雙手合十的手勢。

    “有勞二位師父了。”

    年少的小沙彌性子也活潑一些,邊走邊爲林婭熙等人介紹南山寺的歷史,以及四周的景緻。可惜,天光昏暗,林婭熙並未看清楚多少。

    “聽大師父說,女施主此次是來給母親祝壽祈福的?”

    她能說,自己是來旅遊賞風景的嗎?貌似不能。

    林婭熙笑着嗯了一聲。雖然明白小沙彌沒有惡意,但還是驚訝於他是從何得知的。

    另一位年長的沙彌要穩重些,開口解釋道

    “哦,在女施主來之前,晉王殿下曾知會過我們方丈大師。施主們要去的那一片禪房,先前所住之人也都已經搬離了,不會有人打攪到幾位的。”

    又是宋楚煊在開小竈?聽見那個名字,林婭熙老臉一紅。還好霞光漸淡,並無人瞧見。

    “我沒關係的,不必那麼麻煩。一切皆按照南山寺的規制辦就好。”

    年少的小沙彌笑得一臉純真。

    “那如何使得?晉王殿下是方丈的忘年交。我們方丈時常唸叨着,殿下怎麼還不來與他對弈呢。方丈一早有言,殿下的客人即爲南山寺的客人,切不可怠慢了。”

    另一沙彌喊了聲他的法號。“無淨師弟,休得胡言。”

    “是,無空師兄。”

    安靜地走完最後十來蹬臺階,被叫無空師兄的小和尚又領着林婭熙六人,繞過三座佛殿,再穿過一道木門,這纔到了她們將要住兩個晚上的禪房院子。

    “每日卯時起,大雄寶殿裏會有師父參禪講佛法。施主們若是感興趣,都可以去聽聽。

    無空先讓人送些素齋和熱水進來。時辰不早了,兼又舟車勞頓,便不多耽誤各位歇息了。明日早膳後,無淨和無空再來帶女施主參觀南山寺和山頂的瀑布。”

    幾人又相互道了一遍佛號。兩位小沙彌旋即闔上門,走了。

    禪房一共有四間,均是挨着的。林婭熙和落單的春梅各一間。咖啡和三十三一間。榴蓮猜拳輸了,被分到和芍藥一間。

    佛門淨地可沒有那麼多苛刻的尊卑禮制。每間房裏的擺設都一樣。一桌,一椅,一木榻,外加油燈一盞。青燈古佛,樸素的很。

    林婭熙所帶的日用物品不多。春梅進出個兩三趟,東西剛一收拾妥,送齋飯的小沙彌就來敲門了。

    看着桌上兩個粗麪饅頭和兩碟子青瓜鹹菜,春梅有些擔憂地問

    “妹妹還喫得慣嗎?剛下車時,我見你臉色不大好呢。”

    顛簸了一路,林婭熙的確沒有多少胃口。但她還是執起筷子,夾了幾口炒青瓜進嘴裏。

    “春梅姐姐怎麼忘了?我們當初可是在晉王府的青竹院裏,同甘苦共患難過來的。比起那個時候,這南山寺的禪房和喫食可不差了。”

    聽她提起青竹院,春梅也笑了。現實中並不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可感覺上卻像是已過經年。

    “是啊。你還記得嗎?我們那會睡的還是大通鋪呢。”

    二人就着饅頭,一同回味起了當時的種種苦與樂。

    用完晚膳,小沙彌取走餐盤,又擡了兩桶熱水進來。春梅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林婭熙稍作清理後,身體的疲乏感由睏意取代。她躺在榻上,沒一會便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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