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是林婭熙略顯焦躁的聲音。
“那對是我平時最喜歡戴的耳墜子了。還是臨回府前,王爺贈的呢。”
芍藥是總見她戴着一副上好的明月璫。想來便是那一對了吧。
“咖啡,你往前院的方向去。我沿着反方向找。”
說着,三十三和咖啡就急匆匆奔出了房門。
芍藥趕緊躲到假山後,等二人過去了,攥了攥荷包裏的東西。
林婭熙幾乎沒有落單的時候。上一回在南山寺,還是她挖空了心思,纔好容易將人騙到了瀑布那裏。
眼下這般千載難逢的機會,她還猶豫什麼?
房門緊閉,但窗扇是支開的。林婭熙似乎正在紙上畫畫。
芍藥假裝沒看見,在外面輕快地喚了一聲。“小姐,您在忙嗎?”
林婭熙擡頭,見是她,並沒有太多的表情。
“芍藥?你找我有事?”
芍藥微笑着回道,“一晃兒又有十來日沒見着仙貝了,怪想她的。小姐可否準奴婢抱她玩會?”
只消林婭熙帶着仙貝走到窗口,她就有把握下手,就像上次讓她戴簪子時一樣。
林婭熙擱下毛筆,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
“我這會手上沾了墨水,不方便把仙貝抱與你啊。春梅她們碰巧都不在。”
看着芍藥的眼神,話到嘴邊又不忍心拒絕了。少女頓了一下。
“罷了。你進來,自己抱走吧。”
同意她進臥房,這還是破天荒頭一遭。芍藥壓下心底的興奮,面上卻寫着惶恐。
“多謝小姐。奴婢一接到仙貝,立刻就走。”
芍藥前腳剛進去,兩道人影后腳一躍,上了屋頂。
三十三揭開一片瓦,和咖啡頭挨着頭,注視下邊的動靜。
房間內,林婭熙給芍藥指了指軟榻上的一小團,又勾勾畫畫,忙自己的了。
小傢伙見着芍藥,不僅沒有親近之意,反而抗拒地叫了一聲。
芍藥雖有疑惑,但也顧不得多想。
背對着林婭熙,她先從荷包裏抹了一點青灰色的粉末,迅速揉進仙貝的毛髮裏,又對着她的一雙異瞳唸了兩句什麼。
咖啡和三十三互看一眼,知道她是要對小姐施控心術了。
儘管真的仙貝還在昏睡當中,林婭熙不會有事,可兩人的心還是不由揪了起來。
小傢伙彷佛收到了指令,一下子竄到林婭熙桌前,淒厲地喵了兩聲。異色的瞳孔收立成兩道細長的弧線,像極了爬行動物的眼睛,很是詭異。
咖啡捏着拳頭要下去,被三十三給按住了。
同爲異瞳貓,仙貝的替身會對西域咒語起反應也屬正常。只要沒有經過馴化,她便無法運用自如,對小姐也就構不成大威脅。
芍藥集中意念,嘴脣嗡動。異色的瞳孔在控心咒的影響下,由縮到張,直至復原。
她睜開眼,見到座椅裏的人正處於半夢半醒的呆滯狀態,滿意地笑了笑。站到書案前,正對着門的位置上,芍藥開始對林婭熙低語起來。
幾行字後,林婭熙放下筆,將紙摺好,正要裝進信封時,三十三亢奮的聲音傳入。
“小姐,耳墜子找到了!”
怎的這麼快?!芍藥慌亂遮掩好荷包。假仙貝也霎時軟倒在桌案上,像是睡了過去。
剛一轉身的工夫,三十三已經推了門進來。視線受阻,她探出頭去,繞過擋在前面的人。
“小姐?”
林婭熙怔了兩秒,才轉而看向她。“嗯?何事?”
三十三撓撓臉頰,皺着眉看了一眼芍藥。
“先前您掉的那支墜子被奴婢找回來了。”
“太好了!”
林婭熙蹦過來,去接她手上的東西。“三十三,你在哪兒揀到的?”
趁着二人說話的間隙,芍藥微一側身,要去拿林婭熙剛寫了字的信紙。
那張紙已經被塞入信封。親啓之人是誰還未寫完,只有一個五字。外面封了口,並蓋有林婭熙的印章。
背過手的一瞬間,芍藥將它摸入袖中。
三十三面色不善,盯着她問。“你怎麼在這?”
芍藥怕怕地回道,“是小姐允了奴婢進來,抱走仙貝的......小姐,奴婢這就告退。”
聽得林婭熙嗯了一聲,芍藥隨即抱起仙貝,出去了。
等了一會,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咖啡躍下屋頂,從正門口回了院子。
“小姐,您演的也太像了。即使我和三十三事先了解實情,都快被你唬得信以爲真了。”
林婭熙喫着手邊的一小碟子松子。“不像,芍藥如何能信?”
咖啡坐到她身邊的椅子上,手掌撐着頭,一臉崇拜。
“那小姐怎麼知道,中了控心術的人該是什麼樣子的?”
“聽了你們的描述,猜的。”
林婭熙低着頭啃松子,不去看她。
昨日聽三十三說起時,她就覺着像現代電視裏的催眠術。那會她還暗笑魔術都是騙人的。不相信盯着一個搖來晃去的懷錶看,就能進入催眠狀態。
如今,懷錶換成了貓,事情也發生在了自己身上,這讓林婭熙不得不信。
也是!在這個異世界裏,習武就能有輕功了,偶像都能穿越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先說正經的。小姐,芍藥都讓你寫了什麼啊?你不會真把信交給她了吧?”
相比於林婭熙是如何騙過芍藥的,三十三更加關心這個問題。
少女神祕一笑,從桌上的一沓信紙中抽出一張來,遞於她看。
三十三越看,眼睛瞪得越大。末了,她將信重重拍到案桌上,吼了一句。
“豈有此理!”
咖啡從她手下搶過信,掃了兩眼後,也憤怒了。“這林婉香的陰損花樣還真是多啊!”
“莫生氣,莫生氣。人生就像一場戲,因爲有緣才相聚。”
林婭熙給二人嘴裏一人餵了一顆剝好的松子瓤兒。
“宅鬥可是個技術活。出奇制勝纔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