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鋪天蓋地般襲來。林婉蓉接連被捨棄,登即淚如泉涌。

    當初,她爲何不聽父母的勸告,執意要在泥沼裏掙扎呢?從她被宋奕昕強佔的一刻起,哪還有什麼兩全其美?最終,自己竟是被最愛之人傷得最深嗎?

    林婉蓉擡頭,朦朧着淚眼去尋找那雙鳳眸。她太想要知道爲什麼。爲什麼要將她踩入十八層地獄?她明明那麼愛他呀!

    可惜,那雙眼卻再沒有施捨給她一個眼神。

    看着失態的林婉蓉,莫瑾芸心裏沒有一絲同情。害人終害己罷了。

    她惡意地嘲諷道,“林大小姐心虛個什麼?你不是認定,城中所傳皆系謠言嗎?爲何又不敢證明給皇上,給晉王看了?我還等着向你公開道歉呢。”

    不忍見她這般無助,林國公和羽妃都已別過了臉去。

    福公公碎步上來。“林大小姐,請隨奴才去一趟偏殿吧。”

    聞言,林婉蓉猶如被針扎。她猛然收住淚,跪起身,揪着宋奕昕的衣襟。

    “二皇子,你說句話啊!將我害成這副下場,你滿意了嗎?!”

    宋奕昕眉頭緊皺,緩緩掙開抓亂他衣襟的手。“林大小姐請自重。本殿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父皇還在呢,他總不能認下那禽獸之事吧?

    被男人一把掀翻在地,林婉蓉先是哭,而後突兀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跟哭聲混在一起,詭異,又不能自已。在御書房內迴盪了有一會,林婉蓉纔像是笑累了,朝福公公擺了擺手。

    “公公不必驗了。早在初六那日,二殿下便已經奪了臣女的貞操了。”

    “什麼?!”

    御書房內,至此還不明真相的也只有皇帝和莫丞相兩人。莫丞相不作聲,皇帝卻是坐不住了。

    “昕兒,這可是真的?”

    宋奕昕又是羞愧,又是憤懣,向前膝行了幾步說道,

    “父皇,請您一定要相信兒臣啊!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兒臣伴在父皇身邊,從小耳濡目染,豈會做出那等傷天害理之事?”

    林婉蓉麻木了,也辯不動了。

    無論這個卑鄙小人說出或者做出什麼,她都不再感到意外。事已至此,皇帝信與不信,又有什麼所謂?總之,她這一生算是毀了......

    看到現在,宋奕昕真是再一次刷新了林婭熙對於渣男的認知。雖然林婉蓉不值得憐憫,但不可否認,遇上宋奕昕也是她最大的劫數吧。

    莫瑾芸目的終於達到了,也就沒再不合時宜地插嘴。所有的冷嘲熱諷,且等她回去的!

    而林國公這會又能拿二皇子怎麼樣呢?婉蓉的處子之身是被誰破的,又是何時破的,除了當事人,誰敢說知曉?即便他信賴婉蓉,難道就能在御書房裏訓斥皇子了麼?

    他握緊拳頭,跪到林婉蓉身旁。

    “臣懇求聖上明鑑,還二殿下和小女一個真相!”

    卻在此時,宋奕昕出人意表,給皇帝磕了個頭。

    “父皇,幾日前,兒臣就曾向父皇袒露過心跡。因爲林大小姐才情出衆,兒臣一直心悅於她。這一份心意,兒臣足足珍藏了五年。

    今夜之事剛發生時,兒臣也有捫心自問,如果是最壞的結果,會否還願意娶她......”

    宋奕昕滿臉深情,苦笑着說道,“無奈兒臣再是理智,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所以父皇,兒臣所求恩典不變,願娶林大小姐爲皇子妃。請父皇成全!”

    至此,林婉蓉失身又失信,已是無力迴天。而宋奕昕卻勇於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求娶,令御書房內的全部人都目瞪口呆。

    反轉再反轉的劇情發展,甚至超出了林婭熙的運籌。

    二皇子會矢口否認,她不奇怪。縱使對天元律法不熟悉,她也知道強佔臣女是罪。宋奕昕貴爲皇子,雖不大可能因此而入牢獄,但在皇帝和重臣眼中總也是不光彩的。

    是以,林婭熙才更加疑惑。既然林婉蓉已非處子,且在他人看來,情郎又不是宋奕昕,那爲何還要自己綠自己,當接盤俠呢?難道,這渣男說愛林婉蓉竟是真的?

    林國公等人,包括林婉蓉自己都沒有料到,宋奕昕會來這手。倘若拿不出切實的證據,國公府唯有認栽,悄無聲息地將人下嫁。最好的打算也只能是給二皇子做妾。

    皇帝愣了兩秒,而後忍着氣說道,“昕兒,父皇知曉你重情重義,但皇子妃的人選還是不能草率了。你也想想清楚。今日乃上元佳節,此事容後再議吧。”

    當着林國公和羽妃的面,皇帝不好說得太露骨。一個失了品德的女子在民間是要被浸豬籠的。他可以不追究,但不代表他能夠接受這樣的人做自家兒媳婦。

    宋奕昕卻再次堅持。“父皇,兒臣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兒臣雖不知林大小姐經歷了何事,也不知謠言一說緣何而起。但,兒臣對她的心意矢志不渝。”

    皇帝被氣得手抖。他是該說這個兒子愚蠢呢,還是忠貞呢?

    羽妃跟林國公半是訝異,半是欣喜。宋奕昕縱有千錯萬錯,卻也算是敢作敢當了。依着眼下的形勢,晉王妃的位置已絕無可能。若是婉蓉能做成二皇子妃,那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不過,二人都極有分寸,一句話不多說,只靜待兩父子定奪。

    林婉蓉心如死灰,癱軟在地上。要如何便如何吧,她已無力掙扎了。

    宋楚煊放下手中的茶盞,似是自我感嘆道,“都說最是薄情帝王家。經此變故,二皇侄還能對林大小姐深情至斯,令本王也爲之動容。”

    男人側頭,面向皇帝。“皇兄,兒孫自有兒孫福。奕昕也不小了,在朝中摸爬了幾年,自是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何況,你情我願之事,皇兄又何苦棒打鴛鴦?

    林國公,你的意思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林大小姐的婚事還得由你首肯纔行。若是林家無異議,那本王便也爲二皇侄求個恩典。”

    一樁鬧劇般的婚事,不想晉王居然做主同意了。林國公連把人下嫁給落魄舉子的準備都做好了,聽見這話,哪還有不應的?

    “二殿下乃人中龍鳳,臣萬不敢有奢望。一切但憑陛下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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