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的眼睛追着她轉,好奇得抓耳撓腮。“是什麼?是什麼?小姐快也講給我聽聽。”

    林婭熙頓住腳,也看向她。“許是因着林國公對林婉蓉不加掩飾的疏遠,宋奕昕纔有了轉變。

    林婉蓉回國公府的目的是什麼?無外乎是想爲秦氏求情而已。而管家代表林國公謝客,又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林國公已經不再認她這個便宜女兒了。”

    少女一番自問自答下來,咖啡也隱隱有些懂了。

    “所以,宋奕昕對林婉蓉是好抑或是壞,說到底都取決於林國公?”

    林婭熙點頭。“嗯。二皇子一定知道點什麼。並且,林國公此人絕不會如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將二人方纔的對話聽去了一半,宋楚煊這時正好走了進來。

    “那熙兒認爲,林國公是如何不簡單的?”

    回頭見是他,林婭熙有幾分赧然。“王爺肯定覺得我的邏輯很牽強吧?”

    男人笑着搖頭,坐好。“正相反,熙兒所言甚爲縝密有理。”

    得了鼓勵的林婭熙又開始一面走,一面分析。

    “我這也是在頭腦風暴,說的未必全對。先把觀點立出來,大家再討論嘛。

    宋奕昕乃當今的皇長子。於禮,可以說是皇位最有力的爭奪者了。而不想做皇帝的皇子,不是正常皇子,括號我老鐵除外。”

    宋楚煊淡淡接道,“五皇侄的思維的確不太正常。”

    呵,這人還挺記仇。林婭熙斜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王爺別歪樓。在此大前提之下,宋奕昕卻選擇處處看林國公的臉色行事,甚至不惜損了莫丞相的面子。那有沒有可能是因爲林國公對他的奪嫡之路,有着舉足輕重的作用呢?”

    咖啡極爲贊同。“非常有可能。不然,冠花樓事件後,宋奕昕也不會仍執意要娶林婉蓉爲妃,並且這麼快又厭棄了。”

    林婭熙又反身回來。“對吧?那麼,林國公的背後能有什麼呢?”

    看着她緊繃的小臉一絲不苟,宋楚煊指引道,“林家不是還出了幾起無頭公案嗎?”

    “沒錯!比如林婉香的死,也太過突然了。當時,她因爲愛慕北宮沉雪而屢次對我出手。我也是順着她這條線索,才慢慢懷疑上了那些所謂收養孤兒的小宅院的。

    不單如此,嫺雅居本身也有很多蹊蹺的地方。像林婉香那種鮮少出府的大家閨秀,怎麼會養信鴿,還擺着西域特有的花卉呢?”

    咖啡也附和着說,“對,還有小仙貝也是西域獨有。看來,林婉香根本不是與外界毫無聯繫啊。

    小姐還記得在墨香齋外,那名叫嫿兒的小女孩麼?還有林婉音的大丫鬟繡錦,全都是孤兒。陪嫁前,繡錦還曾親口承認過,她是被林婉香的姨娘救下的。”

    林婭熙眯起眼。“事實上,她們都聽命於林婉香,足以證明收養孤兒的宅院同樣也是。可就在我們一步步地接近真相時,林婉香背後的主子卻用一把火,將她殘忍燒死了。

    誰會有那個能耐,對國公府中的內宅私鬥都瞭若指掌?而林婉香和她姨娘又與誰的關係最爲密切呢?”

    咖啡霎時驚呼。“又是林國公?!”

    “嗯,八成是了。”

    “天啊。照小姐這般分析,林婉香母女只怕都是林國公手裏的一顆棋。鞠躬盡瘁地爲他打理着宅院的勾當,一旦哪天失了用處,輕易就能被捨棄了。”

    林婭熙驀地冷笑。“恐怕,給林國公做棋子的還不只林婉香母女呢。他與林婉蓉十六年的父女情都可以說斷就斷。還要,再加上一個我。”

    “小姐?可命格之說是秦氏和林婉蓉合謀搞的鬼啊。”

    雖然咖啡不認爲林國公就是什麼好鳥,但一直以來,他對林婭熙看似還過得去。

    少女自嘲一笑。“可我怎麼覺着回過頭看,她倆不過都是棒槌呢?而林國公纔是真正扮豬喫老虎的那一個。

    當初,若不是有他的默許和縱容,柳姨娘和我如何會中毒?後來我在宮宴上獻舞,讓他重又看到了利用價值,這才求皇帝將我請回了府。

    現在想想,他所盤算的定是要撮合我跟北宮沉雪,林婉蓉則是一早被內定給了王爺。哼,他對我的庇佑都要以利益爲前提。否則,還不是跟從前一樣,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細思極恐啊......”

    咖啡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想不到,外表溫和的林國公居然這般冷情冷血,對自己的親骨肉都能淡漠至斯。”

    宋楚煊拉過少女的手,望着她的鳳眸裏溢滿柔情。

    他輕聲安慰道,“就算林國公有眼無珠,棄你於不顧,熙兒還有本王可以依靠。”

    見狀,咖啡趕忙別過頭去,裝作視而不見。

    林婭熙害羞地想要甩開男人的手,結果反被越收越緊。她小聲催促道,“我沒事啦,王爺你鬆手呀。”

    宋楚煊卻一臉認真,凝視着她的眼睛。“真的沒事?”

    她又不是原裝的林婉卿,林國公的存在於她基本就形同陌路人。擰不過男人的執拗,林婭熙只好在他側臉上飛快印下一吻。

    “真的真的!”

    宋楚煊俊臉一紅,臉頰上被觸到的地方還隱隱發着熱。

    林婭熙尷尬地輕咳兩聲。“咖啡,咱們說到哪了?”

    咖啡又多數了兩秒,這纔敢回頭。“哦,剛說到林國公不念親情,對小姐也是別有動機。”

    “哼,他前後待我如何,都不重要。關鍵在於,他是出於何種緣故要培養一羣乞丐爲己用的。

    這事說來也巧了。從大牢中死裏逃生之後,我曾爲了替顏家翻案,去到過他們在京郊犯事的那所別院。當時,雖然沒能發現與貪墨一案太相關的線索,但你猜怎麼着?”

    “怎麼着?”

    對林婭熙不得已隱匿於槐家衚衕的那段時日,宋楚煊瞭解得極少。因此,他也如咖啡一般,豎起耳朵靜等下文。

    少女只簡短答道,“其實,後來能釣上江鶴這條大魚,也是因爲那日在別院外,我們撞見了幾名乞兒。那處鎮子上,流民似乎特別多。也是有了林婉香的一些事鋪墊在前,我才格外留意了他們的行蹤。

    爲此,同行的張四哥跟了有兩個時辰,回來卻說那些人極爲有組織,根本不像是漫無目的的閒散遊民。他們同住在打鐵鋪面的大院子裏,遠遠看着,貌似還在鑄造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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