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下!”

    少年忙伸出手。皇叔這分明是趕鴨子上架。他還沒做好準備呢啊。

    “陛下還有何事?”

    宋楚煊斜眼覷着他,言辭恭順,態度上卻一點也不恭順,甚至還隱隱透着威脅。

    宋奕楓額頭一滴冷汗。忽而想到了什麼,他轉頭看向內閣的六位閣老。

    “我還有一個要求,現在可以提嗎?”

    回答他之前,東閣大學士先瞄了一眼宋楚煊。“陛下,您如今該改稱朕了。陛下乃一國之君。無論何種要求,只要是合情理的,臣子們都自當盡力滿足。”

    “哦,那就好。”

    少年嘿嘿一笑,頗有幾分林婭熙的痞氣和狡詐。

    “是這樣的。衆位愛卿應該也都注意到了。方纔在殿前,閣老們考問朕治國之策時,朕的想法多半都在發展農商上,對馭民馭臣之術並沒有太多概念。

    作爲新君,又從不曾經手過政務,朕這心裏實在是惶恐啊。所以,朕要特立一個攝政王的爵位,來輔佐朕的日常大小事務。

    人選方面的話,朕都已經考慮好了。非朕的八皇叔,晉王莫屬!”

    話畢,這回換爲宋楚煊額角直抽了。五皇子難道不是拖他下水,拉他來做苦力的?

    男人剋制住胸腔中的氣悶。算了算了!今日若不能將宋奕楓成功拱上皇位,那個人就得是自己。

    出力也總好過一輩子圈在皇宮裏吧?他苦一點沒關係,但他的女人絕不能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宋奕楓一副求賢若渴的樣子。“八皇叔可願接受?朕需要你,全天元的子民也同樣需要你。”

    來啊,一起造作啊!他總算是把坑他的皇叔又給坑了回來。

    宋楚煊半眯起鳳眸,邊瞪他,邊拱手。

    “臣......遵旨。”

    若是被其他皇子或者殿中任何人知曉,這二人居然將皇位當皮球踢,估摸着都得嘔出三升老血來。

    待到諸事塵埃落定,殿外的御林軍也終於撤走了。

    大多數官員得以趕回府上壓壓驚,而禮部的卻還不行。先皇駕崩與新帝登基,乃是一國之禮中最爲隆重,也是規格最高的兩件大事。積壓在他們頭上的工作,可以說纔剛剛開始。

    --

    宋楚煊再回到王府時,早過了他與林婭熙約定好的時間。

    上午他們本是要去千憶河上泛舟賞景的。由於計劃泡湯,少女這會正獨自生着悶氣,全然不知天元皇宮裏已經變了天。聽見腳步聲也不回頭,仍自顧自,練她的塑形操。

    一見到她,男人心中的歡喜便要滿溢。再多的煩心事,似乎都被擋在了門外。

    宋楚煊坐進左側的圈椅裏,一手撐着頭,一面欣賞她一會下腰,一會劈叉的優美動作。

    感受到圍繞在她周身的灼熱視線,林婭熙眼睛眨眨。

    自己這哪裏是在懲罰他爽約?明明是福利大放送啊。於是,她施施然起身,不練了!

    因着剛運動完,少女的雙頰氤氳起粉紅,嬌嫩得彷佛能掐出水來。

    宋楚煊喉結微滾,體貼地遞上一條帕子。“請王妃先擦擦汗。本王回來晚了,害得王妃久等。”

    念在他認錯態度還算良好,林婭熙揚起小臉,看着他。

    “我可是忙的很,沒空等你。不過,王爺耽誤我賺銀子了倒是真的。”

    若不是說好的泛舟,她現下早在雲想·花想裏看賬本,數銀票呢。

    宋楚煊輕手捏住她的下巴,再用帕子柔柔地替她拭汗。由內而外的嬌寵,與在金鑾殿上殺伐果決,傲視萬物的男子簡直判若兩人。

    “好。王妃從不用等我,都是我在追趕王妃的腳步。耽誤了多少銀子?王妃只管說個數。五千兩,夠不夠?”

    林婭熙眯縫起桃花美眸,指尖戳戳他的心口。“呦,王爺厲害了呀。竟然都揹着我,私藏起小金庫來了。”

    宋楚煊早就摸清楚了她愛財這一點。連當丫鬟那會,每月二兩的月例都能令她笑上好半天。

    所以,大婚之前,他便已經將自己的全部身家盡數告知給了林婭熙。在他看來,互許過永生永世的一雙人,又何必分你我?

    看着一箱箱的賬本被擡進皇家行宮,林婭熙當時別提有多震撼了。兩世爲人,她見識過頂級豪門,卻沒見識過如宋楚煊這麼豪的超頂級豪門。

    男人趁機捉住她的小手,攥緊,又低低笑道,“本王的兜裏有幾錢幾兩,王妃還不知道麼?”

    少女見抽不回手,只好嗔了他一眼。“哼,又來花言巧語哄我。王爺若想要零花錢,隨處刷臉就可以了,根本用不着從賬上支。”

    望着眼前嬌嬌柔柔,又鬼靈精怪的小女人,宋楚煊什麼煩惱都沒有了。一手攬過她的小腰,俊臉也湊上來,在她頸間輕蹭。

    “本王的臉就只刷在王妃身上。”

    林婭熙被他弄得脖子癢,心裏也癢,對着男人的肩膀又是推,又是捶。

    “歪!哎呀大白天的,王爺能不能顧及一下形象啊?你不要面子,我還要呢。”

    宋楚煊又啄吻了兩下,這才放開她。“王妃的意思是叫本王等到晚上?好,本王依你。”

    少女的臉蛋紅撲撲的,磨着牙,整理好衣襟。

    “王爺先別打岔。那五千兩是怎麼回事?你發財啦?”

    “是啊,本王升官發財了。”

    聽着他不情不願的口氣,林婭熙詫異地問,“升官發財還不好?可王爺不已經是一等親王了嘛,還能往哪升?”

    宋楚煊抿脣。“攝政王。王妃日後便是攝政王妃。你那位老鐵更不得了,是做皇帝的人了。”

    少女一雙眼瞪得大大圓圓的,滿臉的不可思議。

    “啥?!五皇子他,他當皇帝了?!不是,那原來的皇帝呢?攝政王大人快同我說說呀,今早在宮裏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男人的眼底重又浮起冰冷。“先帝他已於昨夜,中毒駕崩。而害他之人正是幾月前,他親手救下的羽妃。

    一切都太過突然。本王之所以會晚歸,便是要先穩固住朝堂,以防有人動歪心思,趁亂生事。”

    林婭熙僅幾瞬便想明白了,他所指的人是誰。

    “人人都說,四皇子將會是未來的天子。王爺扶植五皇子上位,他如何能甘心?”

    “哼。五皇子被推舉爲新帝,實乃內閣的決定,並非本王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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