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統領,以太子殿下對皇宮的熟悉,他定然知道地宮在何處,若是宮門一破,太子必然能找到皇上的藏身之處啊……”
目眥欲裂的賀三聽到手下這一番話,幡然醒悟。
是了,就算死守又如何,太子只要攻進來,肯定能找到陛下,到時候再要挾陛下把皇位拱手相讓。
想到這裏,賀三弓着腰來到君若言身邊,將此事告知後者。
“王爺,您隨陛下退離皇宮吧,末將在此處應對太子,爲你們拖延時間。”
君若言堅定地搖頭:“賀三,本王是不會離開的,你帶人去護送我父皇離宮,這裏我來守着!”
他不做孬種,就算死,也要死在這宮牆之上!
賀三見勸不動,只好過去安排手下。
“你們去護送陛下從密道離開皇宮,記住避開太子的耳目,我跟隨攝政王守候在此處。”
“統領……”下屬們都震驚地望着賀三,眼裏滿是欽佩和擔憂。
“趕緊去!別磨蹭!”賀三推了他們一把,握緊手中寶劍,再次往君若言身邊湊去。
幾個羽林軍見狀,當機立斷下城樓,直奔地宮。
賀三來到宮牆後面,一副視死如歸模樣。
王爺都不曾退縮,他現在孤家寡人一個,又有什麼退縮的必要?
只是可憐他的家人……嗯?他家人的屍體呢?
賀三順着方纔家人屍體所在位置看去,卻發現那裏只餘下一灘血跡。
他不認爲太子將他的家人殘忍殺害後還會好心到幫他的家人收屍……那屍體去了何處?
帶着滿腹不解,賀三來到君若言身邊,跟後者提及這件事。
聞言,君若言也看下去,發現真的不見賀三家人的屍體。
如今在這京城中,能這樣悄無聲息把屍體帶走的,怕是隻有他的嫂嫂月雲歌了。
也就是說,嫂嫂就在暗中?
那嫂嫂不出現,是爲了等什麼?
君若言沒有將這個告訴賀三,畢竟少一個人知道,他嫂嫂就少一份危險。
再者說了,周邊的將士雖然此刻一起殲叛軍,但隨着局勢愈發嚴峻,難保不會有人心生怯意,想要背明投暗。
“如今戰場上就莫要分心,等過後自然就知道您家人的……遺體在何處。”
“是!末將明白!”賀三咬咬牙,眼裏滿是滔天恨意。
與此同時,啓祥宮。
后妃嬪嬪都躲藏在太后的寢宮中,羽林軍守在外面。
羽林軍本欲護送太后一人去地宮中的,但太后最後在後宮一衆妃嬪的哭喊下,選擇和她們一同在宮中等候。
她們雖然身居後宮,但一早就聽到宮門外那震耳欲聾的鐵騎聲,不過少頃,她們便人人自危、亂了方寸。
在羽林軍到來之前,太后臨危不亂的讓寧嬤嬤將所有後宮妃嬪、年幼的皇子公主召集到啓祥宮中。
直到羽林軍尋來,太后才讓羽林軍護在宮殿外面。
啓祥宮前殿被一陣陣低弱的哭泣聲給縈繞。
那些從未遭遇過叛軍兵臨城下的妃嬪們垂淚自哀,心中默默祈求上蒼能夠讓她們安然渡過難關。
只見太后鎮定地端坐上座,手持佛珠,目光平視殿門。
“太后,臣妾聽聞皇上親自上了宮樓對峙叛軍,不知那亂箭會不會傷了皇上,若是出……”
一個妃子緊緊將自己的女兒護在懷中,溫柔的眼眸中升起一層水霧,顯然是被今日宮變一事給嚇到了,出口的話語盡是擔憂質疑、
只可惜妃子的話尚未說完,就被太后一記冷光打斷。
看到太后眼底的責備和威脅,妃子嚇得連忙閉上嘴,不敢再胡亂開口,默默抱着自己的女兒躲在一旁。
太后看着殿內已是嚇壞了的妃嬪們,暗暗嘆了一口氣。
此時還是不要說話爲好,說多錯多,還會使得人心惶惶,到時候她們若是急躁鬧騰起來,怕是會引來麻煩。
正在這時,一道身影急急進殿,正是被太后派去打探的寧嬤嬤。
妃嬪們見狀,紛紛起身,雙目含着希冀望向寧嬤嬤。
寧嬤嬤進殿後沒有理會這些妃嬪,徑直來到太后面前,跪在太后面前,顧不得喘上幾口氣便道:“太后,老奴回來了。”
“外面情況如何?”太后擺擺手,緊張地催問。
等了這麼久,她的心也越發不安起來,就怕羿兒趕不回來,最後場面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寧嬤嬤滿頭大汗,忙不迭地回道:“太后,太子大軍毫不退讓,此時外面廝殺一片,死傷無數,攝政王帶領羽林軍奮力擋在宮門處……”
就在這時,一個花甲之年的男人在幾個黑衣人的陪同下悄無聲息地從殿外走進來。
妃嬪見到這一幕,都驚恐地尖叫出聲。
這也引起了外面守着的羽林軍的注意。
“太后,發生何事了?”羽林軍闖進來,看到竟然有外男,當即拔出佩劍,質問男人:“你們是何人?”
太后擺擺手:“你們退下。”
羽林軍們神色訥訥,看了男人一眼,後退出去。
等羽林軍離開,太后看到來者的臉,眼眶咻然一紅,但礙於後宮妃嬪都在此處,她不動神色地隱藏自己的情緒。
“你爲何來了?何時進的皇宮?宮門已封,你是如何進來的?”
面對太后的一番質問,男人沒有立即回答。
後宮妃嬪都困惑地看着這一幕。
她們從未見過這個男人,也從未聽說過太后與宮外男人認識。
男人抿了抿嘴,滿面嚴肅道:“莫要說廢話了,你收拾一下,隨我離開皇宮,離開北寧。”
“傲然……我……已是這北寧太后,如今宮變,我不能丟下北寧不管,我不能丟下這些妃嬪們和皇子公主們不管……”
太后潸然淚下。
妃嬪們看到這一幕,心中一片駭然。
這樣的話語,只有親密無間的男女才能說得出來的吧?
難不成這男人和太后有什麼瓜葛?
想到這裏,妃嬪們臉上表情瞬息萬變。
被喚作‘傲然’的男人冷目掃了一眼聚集在啓祥宮的妃嬪們。
“她們與你何干?這都大難臨頭了,自然是各自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