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衛見君若言在聽完自己的話後,半晌不曾開口,只是緊皺眉頭底下沉思,心中有些不安。

    只是,端看君若言神色肅穆帶着嚴謹之色,便知他此時定是在思考某件極爲重要的事情。

    近衛也不催促君若言,只是安靜地守在他的身旁,以防有人行刺。

    畢竟這莊子旁邊還有閒王的人馬,自然是要萬分小心。

    萬一被閒王知道王爺在此處,肯定不會輕易饒了王爺。

    “你身上,可有攜帶北寧的地圖。”君若言沉思半晌,緩緩開口,心思沉重讓他出口的話音也帶着沙啞。

    “有,王爺是想熟悉這北寧四周的地形再定奪行程嗎?”

    近衛極其靈敏,君若言的話剛說出口,他便已瞭解了君若言的心思。

    君若言擡眼看了他一眼,並未作答,但這也算是默認。

    只見那近衛極其快速地從衣袖中掏出一張羊皮地圖攤在八仙桌上,兩人同時低頭看向地圖上的山脈城池。

    近衛一邊講述被閒王攻下的城池,一邊將官道山路水路詳細地講出和分析一遍。

    “王爺,閒王如今已經帶人攻下幽州、宜州、豐都這三個城池,若是再讓閒王攻下一個城池,那將會形成一個圈,將北寧包在其中,到時候對咱們很不利。”

    音落,近衛伸出手指以那四座城池爲頂點,在地圖上兩兩相連。

    “嗯,繼續。”君若言頷首。

    “若是被閒王攻下,那閒王就是控制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交通要道,屆時不管是在圈內還是圈外,閒王都可掌握主動權,屬下認爲可以在官道上攔截,搶奪他們糧草。”

    “官道太顯眼了,我們若是走小道呢?”君若言眉頭微皺,目光轉向用山間小路上。

    可就算是能在半路攔截,就憑他們這些人,壓根就阻止不了君焱昭的部隊。

    就在這時,有人來報。

    “王爺,城中出現大批死人……”

    “出現大批死人?何意?”

    “說是死人,不如說是活死人,他們什麼都不怕,見到人就殺,而且刀劍對他們一點用都沒有!”

    聽到這話,君若言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君焱昭和南疆先前的百痋教有勾結,哥哥嫂嫂也說過,金懺至今下落不明。

    而金懺很有可能就藏在君焱昭身邊,這些所謂的活死人就是金懺給搞出來的。

    想到這裏,君若言沉着臉說道:“走,先去看看!對了,看看能否傳信回京給碩南王妃。”

    這件事嫂嫂肯定知情。

    他現在很擔心君焱昭利用百姓來煉製活死人,到時候用在戰場上和有血有肉的士兵打鬥,到時候士兵只會傷亡慘重,而那些活死人就什麼損失都沒有。

    “對了,順便傳信去邊關,告訴碩南王。”

    “是!”

    片刻之後,君若言僞裝過後,帶着幾人來到莊子所在的城池。

    屍奴滿大街都是,百姓躲藏不及,直接被屍奴徒手撕碎。

    看到這一幕,君若言咬咬牙就要衝出去。

    幸得近衛及時拉住,不然就暴露行蹤了。

    “王爺,冷靜,咱們此時不能亂了陣腳。”

    “你讓本王如何冷靜?如今遭受苦難的都是無辜百姓!”君若言雙目赤紅,從未像今天一樣這麼怨恨一個人。

    爭奪皇位,爭奪江山。

    可爲何要對無辜的百姓下手?

    這江山這皇位這榮華富貴真的就這麼重要嗎?

    “王爺,我們先撤回去吧,咱們現在什麼都救不了。”

    “是啊王爺,隨屬下先回去吧……”

    君若言捏緊拳頭,恨恨地看了不遠處一眼,沉痛地閉了閉眼:“走!”

    是啊,他現在衝出去,雖然能救一個兩人三個,但能救全城百姓嗎?

    帶着一身戾氣,君若言回到莊子這邊。

    緩一會兒之後,他們一羣人重新圍在桌子邊,繼續看地圖,

    剛纔出去一趟回來後,近衛瞧出君若言神色間的轉變,面色也緊跟着嚴肅了起來。

    “王爺,我們現在是要抄近道去攔截嗎?小道可以走,但很多小道沒有修葺,路面窄地面凸,能不能順利是一回事,主要對咱們行動非常不便。”

    “嗯……”

    “第二點便是,閒王必然知道會有人抄小道,說不定早設下埋伏,就譬如那城中活死人,說不定在小道上就已經設下它們了。”

    一通分析下來,君若言擡眸看向近衛,心底微微詫異:“忠進,本王倒是想不到你竟然懂得這般多,只當一個近衛是不是太屈才了?”

    近衛忠進笑了笑,“屬下也只是隨便說一些見解,王爺可比屬下厲害多了。”

    君若言道:“不錯,那你繼續分析一下京城局勢,然後和所說你的見解。”

    忠進點點頭,將自己所想娓娓道來。

    “王爺也知曉,太子心中圖的是皇位,還以後流言說太子圖碩南王妃。

    “如今太子攻城成功,雖說得到的是一座空的皇城,但京城內盡數是太子的城防軍,最不安全的地方,便是與太子有恩仇的碩南王府。

    “碩南王離京前,曾派人去保護王妃,可王妃心中卻放不下奉國公府、衛國公府和其他姐妹的府邸,生生將身邊的人分出去保護。

    “屬下得到消息,說碩南王留下的心腹也被王妃遣去邊關保護碩南王。”

    聽完之後,君若言心神巨驚,從未想過月雲歌在此時還能想着這麼多人,尤其是自己哥哥,他心裏一陣感動,但又有些氣她不懂保護自己。

    畢竟,與其他地方相比,月雲歌的處境更加艱難,太子斷是不可能放過這樣一個沒有任何人在她身邊的大好時機的。

    隨着忠進越來越往下說,君若言的臉色就越來越白,寡淡眼眸底下也聚集焦急之色。

    他猛然低下頭,雙目帶着急迫地細細查看着桌上的地圖。

    隨後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在地圖上輕敲着,沉穩氣勢之下隱藏的是不易察覺的睿智與精明。

    片刻後,只瞅着君若言的手指在幾個並不顯眼相對安全的城池上多點了幾下,隨即擡起頭來看向忠進。

    “雖說君越亭逼走了父皇,逼走本王,可在天下百姓與朝臣心中,此時這北寧的皇帝依舊是我父皇,而攝政王依舊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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