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雲回到隊伍中,那雙陰沉冷鷙的眸子緊盯着不遠處的沈奇軒,心頭涌上一股殺氣。

    “若不是本將領兵前來,只怕沈榮軒早已被北漠大將射殺了!沈大將軍豈能冤枉了好人?”

    沈奇軒面色冷靜,平靜的眼眸中折射出沉澱的穩重.

    見焱雲的心思發生轉變,沈奇軒不動聲色地提高警惕,同時淡漠地出聲應付:“焱將軍心裏打的什麼主意,以爲本將不知嗎?

    “你若是有心相救,豈會讓北漠大軍踏入我北寧的疆土?

    “你我如今不同陣營,又何必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糊弄彼此?

    “焱雲,你是怎樣的人,我沈奇軒比誰都清楚!”

    見沈奇軒將所有的事情點破,焱雲心頭暗自惱怒,卻也知沈奇軒此人的性子就是如此。

    沈奇軒素來說一不二,與奉國公的個性極其相似,深得奉國公兵法劍術的真傳,是北寧少有的人才,也是讓太子十分忌憚的人物。

    今日自己雖沒有斬殺沈榮軒滅了沈家軍的氣勢,但能夠將沈奇軒逼出來,卻也是意外中的收穫。

    知道了自己的對手是誰,有助於排兵佈陣。

    更何況沈奇軒當年跟隨奉國公東征西戰,自己對於沈奇軒的作戰手段也是有所瞭解,倒是更加有利於己方。

    心思轉了幾番,焱雲目光一覽沈奇軒身後的軍隊。

    目測沈奇軒此時所帶的人數,焱雲繼而狂笑三聲,狂妄道:“沈大將軍真是有膽有識,以爲只帶區區上千人便能夠從本將的手中救走你弟弟?

    “這次只怕你們有命來,卻沒有命回去!

    “本將規勸沈大將軍一句,如今天下民心所向,皇帝失德失信,諸王羣起而誅之,沈大將軍何必爲這樣的昏君暴君保江山?

    “不如我們一起聯手,將來閒王定不會虧待了將軍!”

    被救回隊伍中的沈榮軒見焱雲如今這般囂張,臉上出現忿怒之色,指關節處泛着白光,顯然是氣得不行。

    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即便沈榮軒身上重傷處疼痛欲裂。

    這邊,沈奇軒則是冷靜地聽着焱雲的勸降,對於焱雲許諾的未來絲毫沒有動過心思。

    衆人反而從沈奇軒那沉靜的瞳孔中察覺出一絲不易發現的譏諷:“這隻怕是閒王的一面之詞吧?

    “本將自追隨碩南王那一日開始,便斷了投敵的念想。

    “否則將來本將如何面對世人?如何面對沈家列祖列宗?

    “焱將軍有這等口才和心思,還不如規勸閒王收起他的野心,還百姓一個安寧的江河。

    “至於本將今日是不是有來無回,這隻怕不是焱將軍所能決定的!”

    聞言,焱雲眉頭猛然一皺,心中算計起此處距離兩軍的距離。

    從此處出發,距離幽州焱家軍局軍營約十里的路程。

    可距離墨家軍的軍營卻只有五里地,難怪沈奇軒如此沉得住氣,臉上沒有露露出半點害怕的神色。

    只是,若在此時露出膽怯的表情,只怕是踏進了沈奇軒的詭計中。

    焱雲心頭一緊,面上卻從善如流地輕笑道:“那又如何?待你們的援軍前來,只怕你們這上千人早已被本將給殲滅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沈奇軒冷聲開口。

    話音落下,便見他身後的弓箭手早已架起了弓箭,豎起了盾牌,瞬間進入了作戰的狀態。

    快速地準備讓焱雲意識到沈奇軒今日是有備而來,否則豈會這般從容不迫?

    而自己今日與沈奇軒硬拼只怕是佔不到任何的好處。

    更何況沈奇軒已經出現在此處,難保墨家軍中不會還有其他厲害的人物。

    況且,現在北漠還在暗中盯着,和沈奇軒兩敗俱傷可不是好結果。

    想到這裏,焱雲立即給了副將一個眼色,示意衆人往後撤退,自己留着收尾。

    “沈奇軒,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如今你我雙方旗鼓相當,現在相鬥難免雙方實力受損!

    “萬一那北漠捲土重來,得利的便是他們!反正來日方長,我們有的是較量的機會,也用不着急在一時,你說呢?”

    沈奇軒見焱雲讓步,面色依舊冷靜沉重,半絲喜悅也不曾顯露:“下次相見,便是兵戎相見之時!”

    語畢,便見焱家軍與沈家軍紛紛往後退去,雙方緊盯着對方,以防彼此有其他小動作。

    直到看到焱雲的身影消失無蹤,沈奇軒這才迅速地轉過身,策馬奔到沈榮軒身旁檢查着他的傷勢。

    見沈榮軒面如白紙,沈奇軒眼底閃過一絲焦急,立即對身旁的士兵下命:“迅速護送沈大將軍回軍營。”

    馬蹄踏灰,黃土輕揚,沈家軍軍營大門打開,迎着沈奇軒等人奔回大營。

    天色漸晚,才見幾名軍醫從營帳內走了出來。

    沈奇軒吩咐完其他的事情,快步走上前詢問沈榮軒的情況,“我弟弟他現在如何了?可有大礙?”

    幾名軍醫脫掉沾染了鮮血的外袍,摸去滿臉的汗珠。

    “幸好只是傷了肩膀與手臂,否則耽擱這麼長的時間,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沈大將軍的性命。

    “只是沈大將軍此次傷了右臂,可要好生休養,否則將來這條手臂可就要廢了。”

    沈奇軒細細地記下軍醫的話,這才點了點頭:“我弟弟接下來休養就拜託各位了。”

    說罷,沈奇軒掀開帳簾擡腿走了進去。

    只見沈榮軒身上的盔甲被放在一旁,上身包着層層白紗上,面如紙白,眼底隱隱透着不屈的堅毅。

    沈奇軒沒好氣地瞪了沈榮軒一眼:“臭小子,讓你不要任性,現在好了,差點折了!”

    真是臭小子,怎麼說都不聽!

    沈榮軒方纔拔箭時,軍醫用麻藥,現下受傷部位傳來火辣辣的痛楚,意識卻極其清楚。

    想起之前在山坡上遭遇的埋伏,沈榮軒面色凝重地說道:“哎喲大哥,你就別念叨我了,我哪知道北漠的人會在那裏啊!

    “對了大哥,你可查到是何人投靠了北漠?

    “還有大哥,你是怎麼正巧出現在那裏?”

    沈奇軒見沈榮軒失血過多,便倒了一碗溫水遞給沈榮軒。

    “北漠近日不斷騷擾侵佔北寧周邊城池,我們在軍營四周巡邏,防人偷襲。

    “不想這般湊巧,就遇到你這臭小子。

    “至於那叛國之人,我們也派人前去查探,但北漠卻將那人藏得極好,我們一時尚未查出此人的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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