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奉國公才緩緩開口:“看來是個深藏不露的。”

    奉國公口氣清冷,神色隱含着肅穆,聽之輕鬆,實則早已將此事放在心上。

    君墨塵亦是隨着奉國公的話點了點頭,這纔開口道:“他若能活着,對我們而言,或許不是一件壞事。”

    聞言,奉國公看向君墨塵,眼底若有所思,仿若在思索君墨塵今日的佈局與方纔的話。

    “你可是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

    奉國公擡起頭來,目光抖擻地望着君墨塵。

    “雖不能確定,不過只怕也差不多了。”君墨塵嘴角含笑,淡淡開口。

    焱家軍軍營。

    焱雲怒瞪着坦然坐在營帳中的阿拉融,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阿拉融,你這是何意?你答應王爺找出皇帝藏身之處,爲何死賴在軍營不見任何行動?難不成你還有其他的打算?”

    阿拉融看眼同坐營帳內的劉青,隨後又掃了眼氣急敗壞的焱雲,眼底劃過譏笑,並未作答。

    他懶得與焱雲這等殘暴卻無多少頭腦的人起爭執。

    焱雲看到阿拉融眼神中的輕蔑,心頭怒火旺盛:“你這是意思?”

    “皇帝藏身何處,只怕焱將軍有的是知曉手段吧?”

    語畢,阿拉融冷哼一聲,狹長的眸子望向焱雲,眼底閃着精光,似是一切掌握在手中般。

    被阿拉融懟,焱雲心頭一緊,眼底臉上憤色頓時消失無影,目色肅穆地轉向前者,帶着一絲警惕地反問:“你這又是何意?”

    語畢,焱雲的目光驟然轉向一旁的劉青。

    但見劉青一如往常那般臉上露出不屑之笑,焱雲眉頭微皺,繼而將注意力放在阿拉融身上。

    “哼,本將話中的意思,難道焱將軍會不知?本將既然應下你們王爺協助你們,自然會一諾到底。”

    阿拉融端起手邊的茶盞輕抿一口,嘴角似笑非笑勾勒出一抹弧度,“只不過,焱將軍也要拿出點誠意才能讓本將覺得此次出兵是值得的吧?”

    而焱雲卻在聽完阿拉融的話後,目光不停地在君焱昭親派的劉青與阿拉融的身上來回,一時間陷入沉思。

    劉青冷眼旁觀帳內的二人,心頭一片冷笑,將方纔呈報上來的密函細細閱覽一遍後收於衣袖中,繼而起身離開營帳。

    焱雲見劉青離開營帳,立即開口低聲警告阿拉融:“阿拉融,你我各取所需罷了,不要鬧這般多!”

    聞言,阿拉融挑眉,眼底一片冷豔光芒,對焱雲的話極度不屑,勾脣冷笑道:“看來焱將軍手段了得啊……”

    焱雲冷哼:“哼,手段了得又如何?王爺還不是更加疼愛劉青,許他幾萬兵馬?更是讓他帶兵在此守着城門?

    “將來王爺戰勝,劉青只需勒令城防軍開門迎接王爺進城稱帝,一切功勞均會攬在劉青的身上。

    “原本這些都是靠焱家軍東奔西討流血流汗共打天下的,反倒是被他的光芒掩蓋!

    “你縱有十萬人馬在手又如何?

    “劉青幾萬人馬,閒王府內又暗藏精兵強將,四處又潛伏着王爺暗地培養的人。

    “你一旦有異動,其餘人馬都會反撲而來,如今唯有你我聯手,纔有勝算!”

    阿拉融擱下手中的茶盞,臉上表情並未發生任何改變,隱隱暗諷焱雲的癡心妄想,語氣輕視:“如此說來,焱將軍是想另闢途徑,好讓閒王刮目相看?”

    焱雲看清楚阿拉融此時的表情,垂在身側的雙手頓時緊握成拳,忍下這樣的白眼,沉聲道:“是又如何?

    “劉青深受王爺疼愛,從來懶於揣測王爺的心思。

    “可本將不同,本將唯有時刻琢磨王爺的所思所想,纔有機會與劉青一較高低。

    “如今王爺心中最希望的是什麼,沒有人比本將清楚。

    “阿拉融,你素來足智多謀,心中定也有數,不如你我聯手,各取所需?”

    而此刻,阿拉融的臉上只是冷笑連連,並未作答。

    最後營帳之中陷入一片寂靜。

    幾日後,山谷。

    月雲歌收到君墨塵命人送回的家書,細細閱讀後緊捏在手心中,心頭憂不已。

    竹桃見月雲歌立於木窗前靜默不語,而她的雙手更是珍惜地握着王爺送回來的家書,讓竹桃心中心疼不已。

    “王妃,您可一定要放寬心,王爺定能夠打勝仗的。”

    已經過去幾個月了,儘管她們身在山谷中,王爺也時不時會讓人送消息來,讓她們瞭解外面的情況。

    可這三個月來,王妃是如何渡過的,每天如何憂愁,竹桃都看在眼中。

    看着懷着身孕卻還在操心戰況的月雲歌,竹桃走上前,將手臂上搭着的披風披在月雲歌的肩頭:“王妃……”

    王妃現在是肉眼可見的消瘦。

    再這樣下去,這身子骨怎麼能遭得住啊……

    況且,王妃除了思憂前線的王爺和國公爺,更是擔心多個月未見的小世子小郡主,整天說是看醫書,卻總是將書拿倒……

    月雲歌拉了拉披風,擋住窗外刮進內室的冷風,對竹桃輕聲吩咐:“我沒事,你先下去吧。”

    竹桃見月雲歌如此,只能朝月雲歌說道:“好,我正在煮燕窩,待涼了再端過來給王妃你喫。”

    隨後,竹桃福了福身,快步退出去。

    月雲歌再次低頭看書信,上面的字體相較於第一封信件時的工整已是潦草了許多,可見君墨塵是多麼的忙。

    這麼長時間過去,儘管君墨塵已經從君越亭和君焱昭手中奪回不少城池,可敵衆我寡,君墨塵以一敵二,還有外敵干預,實在是讓人心疼。

    如今三王鼎立,各佔北寧三分之一的城池,想要擊敗君越亭和君焱昭,只怕還需要一段日子。

    君越亭早已趁着這段時間在京城稱帝,打着平亂的旗號親率幾十萬大軍與另外兩王爭奪北寧疆土。

    閒王起兵的口號已轉變爲清君側,而這個‘君’指的是在百姓眼中已從失蹤變成駕崩的皇帝,所要清的自然是君越亭與君墨塵。

    至於君墨塵手中的百萬大軍,僅僅動用幾十萬而已。

    他這般做,一則不能過早暴露自己實力,二則是爲了替北寧除去君越亭和君焱昭這兩個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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