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被月雲歌氣得渾身顫抖,雙手緊緊攥着那串佛珠,咬牙切齒道:“碩南王妃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威脅哀家了?

    “看來是哀家之前太過於縱容寵溺你了。”

    “你口口聲聲說不知廢帝之詔一事,可你方纔說的話,都像是欲蓋擬彰,有很多不該解釋的你都解釋了。

    “若碩南王妃當真是問心無愧,應該不介意哀家命人搜身搜房吧?”

    說到這裏的時候,太后儼然不像剛開始那般客客氣氣。

    以前一口一個‘丫頭’,如今卻是直接喊‘碩南王妃’,可見太后被月雲歌氣得不輕,氣得早已忘了昔日的情分。

    如今北寧大亂,作爲高位者的太后就和皇帝一樣,擔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擔心陪伴自己大半輩子的榮華富貴隨自己而去。

    見月雲歌沉默,太后板着臉擡臂,示意寧嬤嬤上前搜月雲歌的身。

    更見太后讓其他宮女往外走,顯然是要去搜查月雲歌的住處。

    看到這一幕,本來對太后還挺尊敬的月雲歌猛然起身,挺直腰背朝往外走宮女太監大喝一聲:“我看誰敢搜!”

    此時的月雲歌眉眼間一片凌厲,頓時從一個柔柔弱弱的女人變成肅穆冰冷。

    莫說宮女太監嚇得停住了腳步,就連太后亦是被月雲歌此時的表情怔住。

    “碩南王妃,你想造反嗎?”

    太后眸中含怒,口氣已是極差,似是要立即處罰月雲歌。

    月雲歌的肚子卻在此時稍稍刺痛了下。

    嘶!

    該死的,這個時候怎麼肚子疼了。

    她不顧自己面前還有外人,擡手就從袖中掏出從空間拿出來的安胎藥,將其塞入嘴裏。

    太后見狀,猛地皺眉:“碩南王妃,你當着哀家的面喫什麼?”

    “喫什麼?皇祖母如此氣孫媳,不就是想讓孫媳身子受恙嗎?”月雲歌冷笑,絲毫不忌諱自己剛纔說了什麼。

    太后一聽,嚇得連忙朝月雲歌的肚子看去。

    這孩子要是有什麼閃失,天羿那邊可就……

    “來人,都回來。”太后語氣微顫,瞪向竹桃:“還不趕緊扶你家王妃坐下!”

    竹桃應了一聲‘是’,過來攙扶月雲歌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月雲歌坐下後才發現自己這一胎必須要小心,若是大動肝火定會損傷自己腹中的胎兒。

    隨即便伸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肚子,深吸一口氣後道:“皇祖母,此時王爺和我外公同心同力,只爲平定君越亭和君焱昭兩個反賊,皇祖母又何必在這個時候再生事端?

    “後院失火,這對朝廷也是有極大的影響,若是因此耽擱了戰事,即便是皇祖母,也無法負起這個責任吧?

    “再者說了,這所謂的廢帝之詔,這些國事都是父皇和我外公和王爺的事情,我們這些婦人,安於後院即可。”

    若非自己這一胎要好好呵護,她現在早就像之前一樣殺伐果斷了。

    塵塵和白白是原主和君墨塵的,如今她腹中這個纔算是真正意義上她和君墨塵的,她肯定得好好保護。

    聽完她的話,太后面色鐵青。

    衆人隨後只聽見‘啪’地一聲,原本握在太后手中的佛珠被她硬生生扯斷,佛珠滾落在地。

    佛珠在屋中每個角落滾動,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剎那間,屋內除了佛珠滾落在地的聲響,其餘人都屏息不敢出聲。

    月雲歌無畏地與面含怒意的太后相視,絲毫不見其面上眼中浮現畏懼之色,反倒是太后眼底的神色越發沉狠。

    太后雙手緊緊地握住座椅扶手,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哀家連這點權利也沒有?

    “宮妃們若是言語失德,哀家有嚴懲之權,更何況涉及到國家大事?

    “碩南王妃,今時不同往日,哀家先前對你寵愛有加,那是因着北寧天下安定。

    “如今你我坐在一起,哀家做什麼,又豈能任由你隨意狡辯幾句就作罷的?”

    月雲歌的臉上卻浮現一抹冷笑,用極其淡然地口氣問道:“皇祖母可曾聽過‘官逼民反’?”

    “你……”太后被月雲歌這無畏的態度給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立於門口的公公突然小跑進來,半跪在太后的面前稟告道:“太后娘娘,陛下來了……”

    “母后,宮女太監竟跪了一地,這是怎麼了?是誰惹您動怒了?”公公的話音還未落地,皇帝的聲音已經由遠至近。

    看到一旁的月雲歌,皇帝眼中閃過了然,卻故作不知地問着太后。

    太后聽着皇帝明知故問的問話,心頭劃過一抹冷笑,正要開口,皇帝卻已再次開口:“你們在這礙手礙腳,去將地上的佛珠拾起來,然後退出去。”

    聽到皇帝的命令,屋內的宮女太監如釋重負,趕緊收拾灑落的佛珠,轉身快不退出房間。

    這個時候她們若是再不走,就只有被批的份。

    太后心知自己兒子此時想在月雲歌的面前扮演好人,心中很是不快,覺得自家兒子一點都不照顧自己的面子,當即就面色微沉,沒有搭理皇帝。

    月雲歌見皇帝都來了,便在竹桃地攙扶下緩緩站起身,煞白的臉色淡然:皇祖母、父皇,雲歌身子有些不適,就先告退了。”

    皇帝看向月雲歌,烏黑的眼珠一轉,不知在想些什麼,最後體恤地點頭:“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好好歇息吧!”

    “謝父皇。”月雲歌眉眼低垂,沒有看太后難看的臉色,攜竹桃離開。

    敬妃見狀,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隨後起身福身離開。

    皇帝和太后都沒有理會敬妃。

    太后心頭大怒,看着月雲歌遠去的身影,眼底盡是不滿:“皇上爲何這麼輕易就讓月雲歌離開?”

    方纔月雲歌抗旨不遵,是扳倒月雲歌極好的機會,可皇帝卻突然出現,攪亂了一切的計劃。

    皇帝接過曹公公遞過來的茶碗,輕輕抿了一口,低聲道:“羿兒放心讓月雲歌呆在山谷中,定是有所防範。

    “母后若當衆動了月雲歌一根毛髮,只怕羿兒那邊定會不依不饒,

    “屆時他若與奉國公反了,那咱們可就真的沒有任何勝算了。”

    說到這裏,皇帝掃了眼自己母后那越發不善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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