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巖以前對這個姐姐沒什麼感覺,畢竟從他出生起府裏就沒這個人,沒有一起成長的經歷,自然沒什麼感情。

    但是最近大概是這位大姐的動靜實在是鬧得大,再加上因爲榮朗與容黛的事情,難得讓容巖也升起了一種大姐看着他們的感覺,是不是就像是自己看着容黛兄妹的感覺?

    這種想法一出來,就壓不下去。

    再加上他這次出事大姐確實給幫了忙,雖然這個幫忙有條件,但是他心裏還是感激的。

    不然自己還被所謂的假朋友真小人矇在鼓裏,怎麼也想不到容黛兄妹爲了對付自己,會讓林高軒對自己下毒手。

    若是他的真的殘了,世子之位必然落不到他的身上,而容鈺還小,榮朗自然就能趁虛而入。

    尤其是現在父親的態度曖昧不已,讓他心中頓感不好。

    綜合下來,容巖現在的感情天秤更傾向於容落歌,所以這次有機會能回報一二,他自然是要盡心盡力。

    想到這裏,容巖看着母親,“父親一心想要拉攏齊王,但是明妃的要求如果跟父親的利益起衝突,您說父親還願意爲明妃算計大姐嗎?”

    楚珂聽到這話若有所思,看着兒子說道:“你的意思是……”

    “是,兒子知道母親當年與父親感情甚篤,肯定知道父親對付大姐生母的事情,那麼母親如果能拿到一些證據就更好。”

    楚珂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巖兒,不能這樣做,要是真的把證據拿出去,你父親若是討不了好,你又能好到哪裏去?”

    “可是,娘你不要忘了,現在我的腿還未必能完全恢復,如果我的真的殘了,這府裏的一切跟咱們還有什麼關係?”容巖冷笑一聲,“既然這樣,我寧願大姐得償所願,也絕對不能讓榮朗兄妹得逞。”

    楚珂遲疑起來,只道:“你讓我想想,事關重大,不能魯莽。”

    “娘,我們沒多少時間了,明妃催得急,只怕父親這幾日就要出手。”

    楚珂青着臉,“你就不怕容落歌翻臉不認人?”

    “我覺得大姐不會是這樣的人,她拿到證據大約只是爲了掣肘父親。畢竟,大姐跟咱們有交易,只要咱們有誠意,大姐的性子應該不會坑我們一把。”

    容巖看着母親還在遲疑,就又加了一句,“娘,難道你要等到狄月奴進府再下決心嗎?只怕那時候就晚了。”

    “行!”楚珂一咬牙說道,“你爹無情,但是娘得保住你們兄妹幾個,不能讓狄月奴母子得逞。當年容落歌的生母的確是難產傷身,但是其實並不是救不回來,而是你父親在她養病的藥方中做了手腳,那藥方我知道在什麼地方。”

    “那您能把藥方拿到手嗎?”

    “我試試,在你父親的書房裏。”楚珂猶豫着說道。

    “您想什麼時候動手跟兒子說,到時候我會想辦法讓父親出府。”

    楚珂知道這是兒子給她打配合,她想了想說道:“好,就這麼定了。”

    兩母子細細商議完細節,決定這兩天就找機會拿到手。

    而另一邊容落歌也並沒有閒着,而是白日趁着人多的時候,先去狄月奴現在的宅子走了一圈,打探清楚地形,又把她周遭住的什麼人家打聽清楚這才離開。

    當天晚上,容落歌又換了夜行衣悄無聲息出現在狄月奴住的地方。

    狄月奴現在住的院子比原來的要小一些,原來的院子被楚珂給打砸了,於是搬到這裏。

    小三進的宅子,榮朗與容黛現在住在國公府,只有狄月奴一個人住在這裏,家裏服侍的下人倒是不少,算上門房足有七八個人,可見鎮國公對她還是很上心的。

    這架勢哪裏像是養外室,倒像是正房夫人的派頭。

    容落歌藉着夜色翻身進了宅子,避開下人,一路潛行進了後院。

    她早就打聽過,今日鎮國公不會來。

    狄月奴住的正院燈火輝煌,往來穿梭的下人端盆捧帕服侍着狄月奴洗漱更衣就寢。

    容落歌躲在角落裏,靜靜地等着人羣散去,正房的燈熄了,只有寢室亮着一盞燈,整個院子都安靜下來。

    她悄悄地順着遊廊靠近寢室,隔着一扇窗,就聽到裏面有低低的說話聲傳來。

    “夫人,您別費神了,熬夜傷眼睛,等明兒個再做吧。”

    “還有一點就做完了,等明兒個正好能給容衡。”

    容落歌聽着這話就覺得怪怪的,哪有外室膽子這麼大直呼鎮國公名諱的。

    “依老奴看,這次進府的事情怕是沒那麼容易。那楚氏可不是好相與的,她背後還有楚家撐腰。”

    “素荊,我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盼頭,哪知道等來的卻是……所以這次我一定要進鎮國公府,不然怕是性命難保。”

    “夫人,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再忍一忍,等容巖的腿確診會留下殘疾之後,那纔是最好的機會。”

    “等等等,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素荊我真的覺得自己要熬不住了。”

    狄月奴的聲音裏帶了些哭腔,夾着幾分怨恨與惱怒,最後歸於一生無奈。

    容落歌聽到這裏心中疑惑更深,看來狄月奴身上果然是有貓膩,她的身份怕是不簡單。

    現在她就更好奇清寧寶印到底是誰的印章。

    “老奴再想想辦法,這次穹川來了不少商隊,看看有沒有機會能把信傳回去。”素荊說道。

    “哥哥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活着,只恨我遺失了那印章,不然豈能困在這裏這麼多年。”

    容落歌精神一震,那印章像是什麼通行的信物。

    狄月奴居然還有個哥哥,從話裏的信息能聽出來,就算是有兄妹也有很多年沒見過了。

    這就更令人好奇了,什麼原因讓兄妹分來這麼多年,傳遞個消息這麼簡單,還要請穹川的商隊幫忙。

    容落歌聽着屋子裏說話的聲音漸漸消失,不能再待下去,將手裏早就備好的信用力一甩,穿破薄薄的窗紙釘在了室內的牆壁上。

    “誰?來人啊,有刺客!”素荊力喝一聲,整個宅子的燈次第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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