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正在寢榻上半躺着,瞧着皇帝進來,一時間說不上是高興還是緊張,一雙眼睛望着兒子,感覺很久沒見到人了。

    “兒臣見過母后。”寒星瀾上前見過禮,這纔打量太后的神色,確實有些疲憊的樣子,而且臉色也不是很好,“母后現在覺得怎麼樣?”

    太后難得能見到兒子,這個兒子自從登上皇位之後,對自己這個母后就不像是以前般順從聽話,她知道沒有了先帝壓着,他是能自己做主,所以不耐煩看任何人的臉色。

    若是以前還抱着希望,那麼這幾次兩母子一吵架這兒子就消失不見來看,確實不是以前的兒子了。

    不好控制了,她這個母后現在也得看兒子的臉色過日子,猜度他的心思。

    “你朝務繁忙,現在又過來做什麼?母后沒什麼大事,就是一時胸悶而已,現在已經好多了。”太后讓兒子坐下笑着說道。

    皇帝看着太后的神態,心裏有點滿意,不像以前那麼固執了,那有些話就好說好商量。

    “雖然朝務忙,但是知道您病了,皇后立刻就讓人回稟兒子,心裏擔憂就趕緊過來探望,知道您沒事兒子就安心了。”寒星瀾道。

    太后嘴角抽了抽,現在都不忘替皇后說好話,她這個兒子到底被容氏迷住哪兒了?

    “皇后做事一向周到,倒是辛苦她了。”太后笑着開口,然後看向蘇瑛,“瑛兒,去給陛下泡杯茶來。”

    蘇瑛知道這是姑姑給她機會,於是立刻點點頭,轉身去了茶房。

    等她一走,太后又把身邊的人打發下去,這纔看着兒子嘆口氣,“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後宮的新人進來這麼久,你就一點也不給各家面子去看看?”

    寒星瀾就知道母后得說這個,立刻板起臉怒道:“母后您不知道,這些人把女兒送進宮又如何,在朝堂上還不是跟朕對着做,既然如此,我堂堂一個皇帝,難道還要向臣子低頭,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太后就感覺臉火辣辣的,她的孃家哥哥也在跟兒子對着做,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良久才道:“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總要有個說法。”

    寒星瀾直接說道:“母后,您是想要兒子給蘇表妹一個說法吧?”

    太后沒吭聲,默認了。

    寒星瀾正色道:“那您怎麼不問問蘇丞相在朝堂上都做了什麼?您說過,她是我的親舅舅,與我是一家人,但是他現在做的事兒可沒有親人的跡象。母后,兒子跟您說句不好聽的,不要說讓兒子寵幸蘇家表妹,就是舅舅再這樣無所顧忌下去,兒子也不會一忍再忍的,到時候希望母后不要責怪兒子不念情分。”.biqugé

    “你……你想做什麼?”太后面色一白,看着兒子問道。

    韓星看站起身,也不等蘇瑛的茶,直直地看着母后道:“那就要看舅舅做到什麼地步,另外,母后有件事情兒子也希望您能記住,您現在是太后,兒子的龍椅做得越穩您這個太后越風光,若是連您都跟兒子兩條心,那兒子就更沒什麼顧忌。母后好好養病,兒子先告退了。”

    太后看着皇帝轉身大步離開,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無力地靠在軟枕上。

    門外蘇瑛正端着茶,瞧着陛下出來正欲行禮,卻見陛下一甩袖大步離開,看都沒看她一眼。

    蘇瑛的心徹底沉了下去,手中的托盤也摔落至地上,濺起的茶水落在她的身上,將漂亮的裙襬打溼。

    方纔的話她都聽到了,陛下那麼大的聲音,就是說給她聽的吧?

    蘇瑛定定神,這才擡起腳進了門,瞧着姑姑一臉頹喪地靠在軟枕上,她輕輕走過去,眼淚頃刻間就落了下來。

    太后看着侄女嘆口氣,“瑛兒,不是姑姑不幫你,你也看到了,陛下如今有自己的主意,偏偏你父親做事情又……你先回去吧,姑姑休息一會兒。”

    蘇瑛拿出帕子擦擦淚,“姑姑,您也別生氣,保重身體纔是最要緊的事情,父親那邊我便是想要勸說,如今也送不出信去。”

    太后擺擺手示意知道了,便閉上眼睛。

    蘇瑛一見,只得緩步退了出去。

    出了福寧宮的大門,蘇瑛一邊往回走,腦子裏一邊轉得飛快,現在可怎麼辦?

    陛下跟姑姑名言,不寵幸自己全是因爲父親,與皇后無關,可她現在還怎麼說服父親?

    蘇瑛與父親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很親近,知道他一旦打定主意的事情,自己也是無力改變的。難道自己就要這樣枯守後宮嗎?

    她不甘心!

    但是現在能怎麼做才能讓陛下改變主意,讓父親改變主意?

    素英發現自己做不到讓二人哪一個改變主意,那就只能礙事的人挪一挪。

    蘇瑛沉着臉走了,另一邊容落歌也在查奶孃的事情,元保連着查了兩天,終於查出一點貓膩。

    沒想到釘子不在東明殿,居然真的在鳳儀宮,她不由得一陣陣後怕。

    把被買通的奶孃提上來,容落歌看着她沉聲問道:“你是自己交代,還是本宮讓人請你交代,說話之前最好想想你自己的孩子。”

    容落歌不是一個拿別人的親人威脅的人,但是現在她既然想要害自己的孩子,她自然不會再客氣。

    奶孃半攤在地上,一張臉煞白煞白的,額頭上全是冷汗,這會兒連求饒都沒做,她知道沒有用了。

    謀害皇子的罪名,她逃不掉。

    元保拿着一張紙進來,看着皇后回稟道:“娘娘,這是她與人聯絡時留下的東西,只此一張,其他並未發現。若是奴才去得晚一些,便是這一張也會消失不見了。”

    容落歌伸手拿過那張紙,就看到上面寫着幾個字,半月內動手。

    容落歌盯着那奶孃,“本宮只問你一次,你若是將事情老老實實交代清楚,我保你家人安然無恙,你若是拒不交代,那就只好讓你們一家地下團聚。”

    奶孃聽到這話明顯抖了一下,一雙眼睛死水一般,忽然之間擡起頭,猛地爬起來朝着皇后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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