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眼神是沒有聚焦的，因爲……瞳孔已經渙散，沒有黑眼仁，整個眼珠子都是白的。
溫伶和付尤對視一眼，心下了然。
付尤沉聲道：“果然，是被附身了！”
溫伶點頭，“這東西還有點難纏，倒是我低估它了。”
付尤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站在牀尾靠牆位置的賀謹川，眉頭也緊鎖。
程衡低頭，在賀謹川耳邊問道：“川爺，這是不是跟何談死前……”
賀謹川微微側目，神色凜然地看了他一眼。
程衡立馬閉嘴，擡起頭來的時候，便看到溫伶的視線鎖在他身上。
再仔細一看，哦，夫人看的是川爺。
溫伶盯着賀謹川，問道：“你們之前也有遇到這種情況？”
賀謹川知道瞞不過，就程衡那聲音，他自認爲小，可溫伶是什麼人？
他點點頭，“我的一個下屬，在‘出差’回來後，就開始心緒不寧，每天心神恍惚，最後……總高樓墜落。”
溫伶微微蹙眉，“這說明，這背後操控之人，不是第一次害人了！”
“何談死之前，眼睛也是這樣，像中邪似的全剩眼白，不管你怎麼叫他喊他，他都根本聽不見。”
“被上身了肯定是這樣。”
溫伶不再猶豫，顧釗的情況很不妙。
他被她的符紙鎖住精魄，居然都只是睜開眼，身體上沒有半點反應，就說明這髒東西上他身，起碼5個小時以上。
這時間再推一推，五個小時前正是太陽出來時，陽氣正着呢，和髒玩意兒不敢，那勢必是在天亮之前。
很可能，他一來酒店，就被盯上了！
溫伶對付尤說道：“這裏不方便，我們先把人弄走，到你那兒去！”
“那他能撐得住嗎？”
“我鎖住了他的魂氣，那髒東西也被定在裏邊了，跑不掉。”
“好！走！”
付尤也不再猶豫，顧釗是來告訴他付黎的事的。
付黎在國外，有時差。
他接到消息第一時間就找了過來，恰巧遇到他盤算溫伶命格，到了西郊。
對付尤來說，顧釗出事是跟他息息相關，他早就把這事兒的責任盤上身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比他更在意顧釗的安危。
他將人從牀上扶起，符紙貼在顧釗的腦門上，十分顯眼，溫伶捏了個訣，甩向符紙，符紙被一股氣打到，炸裂開來，轉瞬便消失不見。
溫伶衝付尤道：“障眼法，還貼着的。”
付尤點頭，彎身把顧釗揹着，一行人就退房離開酒店。
酒店對面的一輛黑轎車內，金曜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
那頭接通，他便沉聲道：“他們走了，還跟嗎？”
——
付尤沒有帶溫伶他們回店鋪，淘寶街人潮洶涌，萬一遇到點不可控的因素，這髒東西再上別人的身，就不好找了。
他把人帶回了自己的住所，是一處老舊小區。
付尤住在最裏那棟，在上去之前，付尤便對溫伶說道：“我家裏不太平，你要不讓賀先生他們在下邊等？”
溫伶搖頭：“不行，他得跟着。”
聞言，付尤便露出了爲難之色。
溫伶自信滿滿道：“你家裏不太平，那就說明你家裏也有鎮這些東西的陣法，對他們來說反而安全，你放心，我早有準備，他們身上有辟邪符。”
溫伶早就看出來，付尤這人身上噩運纏身，他身上肯定也是有祕密的。
少不了又是什麼血海深仇，所以她沒多問，只是跟着付尤進了電梯。
上了7摟，電梯剛停，一行人還沒出電梯，就明顯感覺到，這一層的空氣裏，夾雜着黏稠的溼冷。
俗稱：陰氣！
溫伶蹙眉，倒是沒想到，付尤所說的不太平，竟然是把家變成了一個鎖陰陣！
她原本還懶得管閒事的心思，突然被勾起了好奇心。
到底得是什麼樣的遭遇，纔會被這麼些玩意兒纏上啊！
付尤走到最裏的那套房，對溫伶他們說道：“二十年前，這棟樓就出現各種各樣的靈異事件，出事的出事，搬家的搬家，連帶着整個小區都沒幾戶人了，後來……這事解決後，除了這棟樓之外，別的樓層都安然無事，小區裏才恢復正常。”
“解決？你說的解決，就是把所有的髒東西，都困在家裏？”
“總比讓他們出去禍害別人好。”
語畢，付尤在打開門那瞬，又道：“更何況，它們本就是衝我們付家而來。”
他話音落下那瞬，房門打開，一股陰森的氣息撲面而來。
溫伶甚至感受到，那股陰氣在抵達門口時，又硬生生被什麼給撞了回去。
她低頭，看向防盜門地面的門縫。
果然，那裏有肉眼極其難看到的金字符咒。
溫伶彎身，湊到賀謹川耳邊，問道：“賀謹川，你怕嗎？”
賀謹川錯愕了下，似是沒想到溫伶會在進去之前問他。
他嗤的笑了出來，“你覺得呢？”
“這不是常人所能觸及到的世界，怕的話很正常，你不用硬撐。”
“不怕。”
賀謹川拍拍她的手背，道：“你要相信我，我沒那麼不堪一擊。”
“好。”
溫伶看了眼站在旁邊的程衡，“程衡，要不你在外邊等？”
“川爺去哪兒，我就守在哪兒！”
“……”
溫伶聳聳肩，道：“那走吧！”
一行人，跟在付尤身後走了進去。
他們剛進門，身後就掃過一陣詭異的冷風，將房門“砰”地關上了。
房間，也在門帶上那瞬，打開了所有的燈，驟然亮堂了起來。
這種只有在特效靈異電影裏纔看得到的場景，突然出現，還讓程衡有一絲的興奮。
他搓了搓手，平時揍那羣各種各樣異能的小子們練出來的本事，不知道揍“鬼”行不行得通？
這股興奮勁兒，太過於躁動。
以至於，溫伶想忽視都很難。
她掃了眼程衡，“你這怎麼跟回了老家似的，這麼得勁？”
程衡：“……”
神踏馬的老家！
這一屋子的孤魂野鬼……
程衡無語，表情都凝固了幾秒。
這下，連賀謹川都憋不住抽了抽嘴角，“你別逗他，他沒見過這些，覺得興奮而已。”
“行啊！姐姐今天帶你長見識！”
程衡：“……”
賀謹川暗自勾脣，這女人給個竿子，都準備撐着飛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