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就在他身子即將側過去那瞬,溫伶突然喊了一聲。

    白逸塵皺眉,狠狠凜了溫伶一眼,“不要叫我師父!”

    說罷,他又補了句,“你不配!”

    溫伶:“???”

    這話,就很打臉了。

    關鍵是,他說她不配,是指她不配“冒充溫伶”,還是不配當他徒弟?

    你的寶貝徒弟就在你面前,你卻打死不認她!

    啊!

    生氣!

    溫伶的表情也是一滯,隨後也不壓抑自己的怒意,道:“你怎麼這麼油鹽不進?是這土坑把你埋傻了?就算我這話說出來,會顯得大逆不道,我也要當一次噴子,把你噴醒!”

    溫伶這一席怒火中燒的話,還真把白逸塵的注意力徹底吸引過去。

    暫時緩解了蔣渙的危機。

    蔣渙也稍稍鬆了口氣,卻不敢放鬆。

    他在穿透地面進來這坑底時,就察覺到有股強大的力量,滲透在這坑底的空氣裏。

    這裏極陰極冷,是他從未面對過的刺骨的冷。

    以至於,剛出土璧時,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才讓白逸塵察覺到了他那瞬間鬆懈出來的氣息。

    大嫂的這個師父,太強了!

    如果不是溫伶在旁邊協助分散白逸塵的注意力,蔣渙都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在被他發現之前,重新縮回土璧。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蔣渙這次再從土璧裏滲透出來,便收斂了自身全部的氣息。

    饒是白逸塵,也沒有察覺。

    他的注意力,依舊在溫伶身上,他在聽到溫伶那番帶着怒氣的斥責後,先是怔了下,隨即看着溫伶,沉默片刻後才問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知道,當年,我死後你把我埋哪裏了?”

    “你?”

    白逸塵冷笑了下,那眉眼像極了當初他拿無聊無奈時的隱隱笑意,可溫伶知道,眼下他這三分的譏笑,是對她的不信任。

    果然,下一秒白逸塵便盯着她,冷漠道:“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

    溫伶氣得牙癢癢,可她暫時還拿他沒辦法。

    尤其,蔣渙此時已經悄無聲息地移到了白逸塵的身後,他雙手緩緩擡起,好似要從後偷襲,去觸碰白逸塵的頭部。

    溫伶拿不準蔣渙的目的,卻還是配合着繼續吸引白逸塵的注意力。

    她皺了皺眉,道:“你要怎樣纔信我?”

    “你身上沒有半點伶兒的氣息,想我信你?就算你幻化成她的模樣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會信。”

    “你個老頑固!”

    “激將法對我無用。”

    白逸塵的頭微微側了側,把蔣渙嚇得立即停止了動作。

    溫伶的心也跟着吊了起來,她隱隱在白逸塵的嘴角處,看到了一絲弧度。

    但,那抹淺淺的弧度轉瞬即逝,就好似從未曾有過。

    溫伶一時間拿不準,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她蹲下來,對上白逸塵重新看過來的視線,道:“如果我能說出關於‘溫伶’的一切呢?”

    “她死前受了很多折磨,在那場神魔大戰獻祭之前,她曾被魔界的人抓走,你既然能奪舍別人,或許也用邪術操控過她,得到了她的記憶呢?”

    “……你這麼說,就是不管我做什麼努力,你都不相信我是你的小徒弟?”

    白逸塵沒有回答,那微微上挑看過來的冷漠視線,便回答了她。

    溫伶咬了咬牙,給了蔣渙一個眼神。

    蔣渙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雙手的掌心摁向白逸塵的太陽穴。

    白逸塵的眸色一閃,雙手撐地便想上移。

    傅初心眼疾手快,一槍藥劑就崩了過來。

    白逸塵下意識便往側躲,直接就落在了蔣渙的掌心。

    當他的腦側,捱到蔣渙手心那瞬,他便有種被電擊的酥麻感,以及暈眩感。

    蔣渙兩隻手都按了上去,口中輕喚:“睡吧!”

    與此同時,傅初心又“砰砰砰”朝白逸塵連開三槍,將藥劑直接打入他的胸口。

    在蔣渙的異能和傅初心特製的藥劑的雙重迷幻之下,白逸塵並未做過多的反抗,他只是微微仰着頭,看着站在坑邊的溫伶。

    那眼神,看得溫伶心肝發顫。

    她總覺得……白逸塵是看出了他們的一切計劃的。

    可,這又說不過去。

    他若是看穿了,爲何還會讓他們得逞?

    她的師父,就算被埋在地底上千年,剛醒來後的能力,也不至於讓他們制服。

    難道,他是故意的?

    溫伶來不及細想,蔣渙就從腰包裏拿出一根金色的微粒子特製繩索,將白逸塵捆綁後,帶出坑底,關進了籠子裏。

    白逸塵歪着頭,靠在籠子上,那模樣就好像沉睡過去一樣。

    溫伶忍不住蹲下,細細觀察着。

    確確實實是她的師父,也是不再認識她的師父。

    溫伶拿出手機,依舊沒有紀聞晁的回信,她只得起身,對傅初心說道:“把他帶去基地吧!”

    傅初心點點頭,心底雖然有着諸多疑惑,卻也明白,在溫伶跟白逸塵對話中的魔界之類的事情,她不該過問。

    凌霄等人上前,溫伶又看了眼白逸塵,對傅初心說道:“好好照顧他。”

    傅初心應了聲,便招呼着蔣渙他們,又開了傳送門,離開了。

    溫伶深吸口氣,壓下心底的洶涌情緒,來處理後續。

    把周遭參與的引起陣法給破了後,她便有所感應似得,看了眼不遠處朝自己走來的月白跟火赤。

    火赤已經重新回到鄧聰的身上,與之前鄧聰給她的感覺不一樣,他似乎多了幾分火赤本身的性格在裏面,顯得更加高冷彆扭,不再僞裝成小孩子的模樣,見溫伶看過來,他還十分傲嬌地扭過頭去,結果就對上了月白的譏笑眼。

    溫伶見這一人一狐跟冤家似的,多少驅散了幾分被師父拒認的傷感。

    帶着他們又將這牧場溜了圈兒,確定沒有任何陣法,並通知賀謹川,用他的人脈和方式,聯繫了政府這邊的特殊部門來處理這塊空地後,溫伶才帶着他們回去。

    回到別墅,她二話不說,直接就撲進了在客廳等她的男人懷裏。

    月白嘖嘖嘖幾聲,直接躥進了槐木牌裏。

    鄧聰則是一副沒眼看的表情,徑自上樓,回了之前安排給他的房間。

    賀謹川的眼裏,壓根就沒有鄧聰。

    他將懷裏的女人摟着,低聲在她發上吻了吻,這才道:“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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