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付尤便下意識看向身邊的溫伶。

    溫伶臉上的神色很淡,顯然並不意外月白會在短時間內做出決定。

    她徐徐站了起來,徑直朝着月白所在的方向走去,在看到他能夠握住譚翰宇的那把匕首時,心底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譚翰宇致死都不知道,他心愛的女人爲了他,日夜僞裝,更是不惜冒着欺君之罪,都要生下他的孩子,取名爲念檀。

    一輩子,唸的人,都是他。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溫伶看完了整個故事後,心情是沉重的。

    但月白不一樣。

    他在今天之前的一千年內,都以爲自己身邊空無一人,沒有人真心愛過他,沒有人在意過他,所以纔會導致月白這千年來的性格冷冰冰的。

    可溫伶知道,月白在親眼看到過自己的母親陪伴他度過了幼時的十年,他的心境肯定會發生明顯的變化。

    月白看着自己在裴柔的陪伴下成長,雖然僅僅只有十年,卻足夠溫暖他這一千多年來的孤寂。

    這也是溫伶爲什麼這麼堅持等到月白回來之後再繼續開啓共情陣的原因。

    她不單單要讓月白知道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什麼人,也要讓月白知道,他從來都不是孤單一人,至少在他小時候,裴柔給予了他所有的母愛和陪伴。

    “下定決心了嗎?”

    溫伶來到月白麪前時,目光便徐徐落在了他手中的匕首上。

    譚翰宇雖然到死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兒子,但是這把匕首在被月白握住的瞬間,溫伶想,譚翰宇死後的怨氣是能夠感受到的。

    匕首和銅鏡的怨氣太濃,太過滲人,月白雖然是千年老鬼,但是在握住這把匕首的時候還能夠安然無恙,沒有引來半點怨氣的波動,這就代表了一切!

    “嗯,他們的怨氣積攢了太久了,積攢了一千多年,我不希望這股怨氣被歹人所利用,而且……”

    說到這裏,月白頓了頓,語氣十分堅決,“他們的怨氣現在已經感受到我的存在了,這對於他們來說,也算是另外一種程度的解脫,讓我徹底消除這股怨氣,這把匕首和銅鏡,也該消失在這世間當中了。”

    此話一出,溫伶便輕挑了一下眉梢,開口道:“怨氣可以徹底消除,但是不代表這把匕首和銅鏡也要徹底銷燬,你要是想的話,可以等怨氣消散之後,留在身邊,做個念想。”

    溫伶一說完,便察覺到月白的手微微一頓,顯然是愣住了。

    但下一刻,溫伶便看到月白悄無聲息勾了勾嘴角,向來冷冰冰的神情更是瞬間被融化,看得她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跟月白確定好一切後,溫伶便開始佈陣。

    千年怨氣要想一下子消滅簡直就是難上加難,但譚翰宇和裴柔的隨身之物顯然都認出了月白的身份,千年積攢下來的怨氣此時竟然緩緩包裹住了月白,就像是父母親在擁抱自己的孩子一般。

    溫伶體內的靈力瞬間迸發出來,一道藍色的光芒把她直接籠罩了起來,緊接着,月白腳底下便浮現出了一道金黃色的陣法。

    陣法上的文字一閃而過,速度極快,溫伶則是擬了一個訣,直接朝着陣法中央狠狠打去!

    “把匕首和銅鏡放開,任由這些怨氣瀰漫,月白,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隨着溫伶的話音落下,月白神色一肅,臉上更是浮現出了幾分凝重的神情。

    匕首和銅鏡在靈力的逼迫下瞬間懸浮到了半空中,但周圍的怨氣卻沒有對月白進行任何攻擊,反而帶着一股從未見過的柔和!

    陣法外的溫伶見狀眉心微微一跳,心中的擔憂也徹底鬆懈下來。

    果然,她想的沒錯,這股怨氣不會對月白有任何實際性的傷害。

    接下來的事情便順利了很多,月白在陣法內消除了匕首和銅鏡的千年怨氣,而陣法外的溫伶卻看到在怨氣快要消失殆盡的時候,月白突然開口,像是說了一句什麼話。

    緊接着,半空中便浮現了一道人影。

    裴柔眸中帶淚,看着月白的眼神帶着無盡的慈愛,而她身邊站着的,是譚翰宇。

    他們並肩而站,雙手交握,看着月白的眼神帶着心疼和驕傲。

    溫伶見狀心中一驚,眸中的意外更是沒有任何掩飾。

    這股怨氣……

    竟然爲了月白,幻化成了裴柔和譚翰宇的模樣!

    陣法內的月白顯然也沒有想到會看到眼前這一幕,他只覺得這一千多年來的空洞和孤寂正在被慢慢填滿,看着眼前這一對璧人,忍不住笑出了聲,“爹,娘,你們很般配,放心吧,我過得很好,不用擔心我,以後,我們會再見面的。”

    隨着月白這句話音落下,面前的兩道人影也隨之消散,彷彿一切都是南柯如夢。

    陣法就此解除。

    原本懸浮在半空中的匕首和銅鏡紛紛掉落下來,跟之前相比起來,這匕首和銅鏡少了怨氣的包裹,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古玩一樣。

    溫伶調整了一下心緒,走上前,“月白,從今以後,你不再沒有身份了,我以後該叫你什麼?”

    聞言,月白笑了笑,“照常叫我月白就行,我也習慣了。”

    “好,現在你的身份已經明瞭了,我想跟你談談呂秋怡的事情。”

    溫伶不多廢話,直接奔入主題。

    月白聞言也斂下了笑容,把匕首和銅鏡放好之後便開始說起這段時間呂秋怡附身在鍾康身上的事情。

    “鍾康這個人很古怪,這一點毋庸置疑,鍾康體內的蛇魂這段時間出現的頻率很少,而且鍾康自己本人也是知道蛇魂的存在的,除此之外,鍾康跟那個的溫如,一直沒有斷開聯繫,呂秋怡還調查到,他們之間似乎簽訂了什麼契約,而且也是一前一後來找你進行委託的。”

    聞言,溫伶點了點頭,“嗯,確實,當時我已經讓付尤帶着幾張靈符去她的房子貼上,並且答應她一週後去看看她的那個房子,現在算算,也到時間了。”

    “那呂秋怡那邊?”

    “讓她繼續,我會主動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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