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殺不了我的。”

    一道囂張的聲音猛地響起,把剛剛失去意識的溫伶震醒。

    這聲音極爲熟悉,溫伶幾乎是立刻就回想起當年闖蕩各處的記憶。

    溫伶下意識想到了赫連春,但是很快,她就想起自己剛剛還在對戰百面蛇,那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擡眼望去,不遠處赫連春的猩紅戰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俊美妖異的臉上殺氣騰騰。

    再一看,天色已被染成了烏泱泱一片昏暗,而底下是無數修士與魔物混戰其中,道法和魔氣對撞,所有人亦或者魔都已經殺紅了眼。

    溫伶深呼吸口氣,難道她又回到了當年的大戰嗎?

    不對,這不是她的身體!

    那這個身體的主人是誰呢?

    溫伶腦子飛快思考,下一秒,這個身體已經開口了,“那就看看是我的劍更快,還是你恢復得更快。”

    雖然這個聲音極爲清冷,但是任誰都忽略不了這簡單一句裏透露出的鋒芒,唯獨被困再不知名身體裏的溫伶心情一下就波動起來。

    這個聲音溫伶聽了幾十年,幾乎是一開口,她就知道這是誰了。

    是天下第一人,也是正道魁首玄天宗的宗主,更是她溫伶如兄如父的師父——

    白逸塵!

    溫伶的心情猶如坐了過山車一般,她沒想到自己居然到了白逸塵的身體裏,更沒想到回到了她身死的那場封魔大戰上!

    可自己被禁錮在白逸塵的身體裏,無法動彈。

    縱然心下焦急,她也只能眼睜睜看着。

    但在外人眼中,白逸塵神色淡漠,一身白衣出塵絕世,長劍如雷似電般從天際掠過,然後一點光芒倏忽之間沒入赫連春體內。

    這光芒極盛,只這一點便壓下了底下萬千修士的劍。

    赫連春不敢大意,卻還是被這劍光震得極爲狼狽。

    兩人在幾秒內便過了幾百招,一白衣一紅袍激鬥不止,但赫連春到底入魔不久,落下敗相。

    白逸塵步伐玄妙,只一步就越到赫連春身邊,居高臨下地掃了赫連春一眼,“看來,還是我的劍快。

    此時人族士氣大漲,唯獨溫伶心急如焚。

    師父,你太傻了這是赫連春詐你的!”

    但是現在的溫伶已經沒有實體,她說的話根本沒人聽得見。

    剛剛還虛弱着的赫連春,已經把匕首插進白逸塵胸口。

    那匕首上面還散發着詭豔的色澤,就連附身在白逸塵身上的溫伶都能感覺到這鑽心的痛苦。

    這個匕首的魔氣轉眼之間就入侵到白逸塵的各處經脈,靈氣被瘋狂吞噬。

    “哐當——”

    白逸塵手裏的劍掉地上了。

    此刻,形勢瞬間轉變。

    赫連春轉守爲攻,把匕首分化爲千千萬萬把刺向白逸塵,輕嗤一聲。

    “可惜啊,到底是我的匕首略勝一籌。”

    本在掠陣的溫伶二師兄見勢不妙,立刻用密法挪移到狀態不對的白逸塵面前擋下殺招,卻也因此被匕首重傷。

    瞬間,人族一方的兩個重要戰力都受傷了。

    溫伶無聲嘆氣,她清楚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果不其然,底下的屬於這段故事裏的“玄天宗溫伶”眸中迸發出一股戾氣,提着長劍飛向赫連春,“那我來會會你。”

    赫連春鳳眼微張,“好,你我相識一場,也算是朋友。你若是能殺了我,那我也不算難過。”

    玄天宗溫伶並沒有理會他,攻勢又急又猛,顯然沒打算放過他,“在你成爲魔尊,在你剛剛傷害我師父師兄的時候,我們早就不是朋友了。”

    赫連春聽的心頭苦澀,臉上第一次沒了那種肆意,甚至有些痛楚地追問,“溫伶,就因爲我是魔嗎?但是你也是半魔半妖,爲什麼你要站在那些卑鄙的人族一邊。”

    此刻,玄天宗溫伶身上散發着刺骨的冷意,“我自被師父收留以來,修行幾十載,走的是行俠仗義之道,而你卻狠厲嗜殺傷害無辜。既如此,道不同不相爲謀!”

    赫連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又笑地極爲瘋狂。

    “你說道不同不相爲謀,那我今天偏要滅了你的道,讓這天下只有我的道,到那時,我看你還說什麼道不同!”

    說罷,他也不與玄天宗溫伶纏鬥,狠厲的匕首就要以刁鑽的角度刺向重傷的白逸塵。

    玄天宗的溫伶情急之下,想以自身擋下這一下。

    一向冷靜的白逸塵不顧傷勢,調動剩餘靈力,把玄天宗溫伶推到身後人族陣營,“小九,別鬧,去我身後。”

    話音剛落,突然一個修士從玄天宗溫伶背後出現,趁大家不注意重傷溫伶,奪走玄天宗溫伶懷裏的陣盤,然後恭敬的交給赫連春,“魔尊,屬下幸不辱命。”

    赫連春玩味一笑,停在玄天宗溫伶面前,“你看,這就是你想守護的人族。”

    溫伶已經記不起當時自己是什麼心情了,但是她聽到白逸塵牙齒細碎而深刻地摩擦聲,顯然憤怒到極點。

    白逸塵嚥下肺腑淤血,已然重傷,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個名字,“赫,連,春!”

    那個背叛人族的修士暗道不好,正想逃跑,就被重傷的白逸塵一劍斬斷手臂,跌落下面的戰場。

    赫連春心頭火起,氣極反笑,“白逸塵,你還想逞什麼英雄?”

    他又一次揮舞匕首,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白逸塵之前被他偷襲,魔氣順着傷口而入,此刻狀態極差。

    只見,一刀、兩刀、三刀,白逸塵三尺長劍織成一片劍網,將刀光沒於凌厲的劍光!

    可刀越挫越疾,劍的主人卻傷勢發作,劍越來越慢。

    又見那赫連春將一刀化萬刀,頃刻而下,把詭譎的魔氣附着漫天刀光化成可怖逼人的魔陣。

    白逸塵爲了護着玄天宗溫伶,本就有些束縛手腳,而那赫連春狡詐萬分,時不時操縱魔氣勾動體力靈力,甚至在污染白逸塵神識。

    玄天宗溫伶蹙眉,“師父,你別管我,你先離開吧!”

    師徒二人都得被偷襲重傷,再這樣下去,只會被赫連春耗死。

    白逸塵視線冷冽,掃過溫伶身上的血跡,語氣卻意外的溫柔“小九,有爲師在,誰也傷不了你。”

    說完,他將溫伶以巧勁推遠。然後氣勢猛的一變,長劍的威勢迅速攀升。

    糟糕!

    他這是要自爆!

    但更可怕的是,現代的溫伶清楚地在長劍的折射中看到白逸塵的眼睛變紅了,眼角還纏上黑紅紋路。

    這是入魔的前兆!

    原來白逸塵這時候就已經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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