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僵持了幾天,陸湛庭就好像是掉進了冰窟窿一樣,沈星辰不論如何放緩語氣,哄他開心,他都好像沒聽見,沒看見似的。

    見面除了問一句“錯了沒”,便再沒別的可說。

    索性,沈星辰懶得想了,她琢磨着如何寫信,寫着寫着,就不自覺的把自己和陸湛庭的彆扭給寫了下來。

    等到她看了一遍信以後,自己都傻眼了,怎麼話裏話外,都是滿滿的陸湛庭呢?

    好像,他已經充斥了自己所有的生活。

    不行不行,再這麼下去,她怕自己會真的日久生情,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所以,第二天晚飯時候,沈星辰便和老太太說,要回去上班。

    老太太倒是沒意見,也察覺出小倆口好像鬧了什麼矛盾,但自己也不好插手,便問起陸湛庭:“你怎麼說?現在身子骨好多了吧?薇薇說要回去上班,你答應不答應?”

    陸湛庭舀了一口湯,慢條斯理的喝下,頭也不擡的淡淡道:“她愛做什麼都是她的事。”

    沈薇拿筷子的手一顫,心裏莫名的生出幾分委屈。

    不理人冷淡的人是他,怎麼到了他那裏,全成了自己的錯了?

    沈鈺也察覺出兩個人氣氛不對,忙問了一句:“湛庭啊,薇薇是哪裏做的不好嘛?”

    “沒有,我用好了,先上樓歇息了。各位慢用。”

    說罷,他拉開凳子,衆目睽睽之下,一個人上了樓。

    沈星辰呆住,心裏卻是氣的發抖。

    至今她也不明白,究竟自己哪不如他的意了,非要這麼甩臉子。

    一直沒吭聲的陸長風倒是笑了笑:“薇薇要是回來公司上班,我也多個得力助手。這小兩口呆長了,難免會鬧些脾氣,這都說小別勝新婚,讓他們忙一點兒,或許就好了。”

    最近這段日子,陸長風一直都是夾着尾巴做人,老太太還在對他前些日子新能源項目的事情耿耿於懷,都不怎麼想搭理他。

    如今聽了他這番話,倒覺得也有兩份道理。

    陸氏集團不能沒有自己的人,沈薇早點接觸陸氏集團的事兒,對陸湛庭也有好處。

    “嗯,你說的沒錯,那就讓薇薇回公司吧,這段日子,薇薇也辛苦了。”老太太斟酌了一番,便也就笑着答應了。

    老太太一答應,陸長風那意味深長的目光,便落在了沈星辰的身上,彷彿那是一塊隨時能夠入嘴的肥肉。

    沈星辰皺了皺眉,之前的事情還歷歷在目,要不是因爲和陸湛庭鬧得如此不愉快,她纔不想和陸長風呆在公司呢。

    她更不想再做陸長風的助理,畢竟李舟舟的事情,讓她還是心生忌憚。

    她的心裏百轉千回,嬌笑一聲道:“奶奶,我想回去工作,可我想換個部門,大伯平日裏對我照顧頗多,公司裏的老前輩,對我又多有敬畏,我真正想多學點東西的話,我覺得還是要下基層纔行。”

    老太太有些驚訝,她沒想到沈星辰還有這樣的眼界,畢竟陸太太的頭銜,足夠讓很多人飄飄然了。

    “好好好,薇薇很有魄力,也有能力,只要你不覺得委屈,我覺得這樣的安排也很不錯!”

    沈鈺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嘛,還真是和媽年輕的時候有點像呢。”

    “哈哈哈!說的沒錯!女人哪,可不比男人差!這一點,你就比你大伯都要強!”老太太高興壞了,連聲答應。

    這下,陸長風真是有嘴都沒地方插,只能笑而不語。

    可那陰惻惻的目光,卻是陰魂不散。

    沈星辰被他盯的心裏不適,趕快用完了飯,便要上樓。

    卻是又被沈鈺拉着,說是讓她陪着說會兒話。

    沈星辰不好推辭,好在老太太身子乏了,陸長風也沒跟着,索性也答應了。

    夜晚的陸宅,四處依舊是燈火通明。此時剛入秋,天氣還有些涼,沈鈺就讓人取了披風過來,兩個人坐在距離不遠處的荷花亭裏歇腳。

    遠遠望去,一朵朵合苞的荷花,就像是安靜的睡美人,姿態婀娜。

    “荷花池的出處,湛庭應該都同你說了吧?”

    沈鈺目光溫柔的瞥了一眼荷花池,淺笑道。

    沈星辰點點頭:“那是爸特地爲了媽栽種的,心思別緻,意義深遠。”

    “是啊,二弟和弟妹,是一對非常恩愛的夫妻,你沒見過他們,大概不知道他們有多恩愛,整個陸家沒人不知道他們夫妻情深的,荷花池裏的一草一木,都是他們親自栽種的。”

    沈鈺的眼裏,滿是羨慕,可語氣裏卻有些悵然遺憾。

    沈星辰默不作聲,天下恩愛的夫妻實在太少了,多的是貌合神離。

    而她和陸湛庭,更是連夫妻都談不上。

    見她沉默,沈鈺柔聲問道:“薇薇啊,你和湛庭是不是鬧脾氣了?這幾天看他臉色不太對勁。”

    沈星辰面色一窘:“沒,沒有啊。”

    沈鈺輕笑:“傻孩子,你別瞞着了。我看得出來的,他喫飯的時候都沒看着你了,眼裏還有賭氣的成分。”

    “啊?”沈星辰的眸子瞪的老大,很是驚訝。

    怎麼以前,他喫飯的時候常看着自己嗎?沈鈺看錯了吧?

    沈鈺又道:“薇薇啊,湛庭是個好孩子,他有時候脾氣倔了些,可他心底是個善良的人,你多理解下他。畢竟,三年前他痛失雙親,這幾年他可能一直覺得沒人關心他,所以有時候會出口傷人。可你不知道,以前的湛庭,是個極爲溫柔有禮,豁達開朗的人,不論對誰,都是笑臉相迎的。”

    等等?她說的是陸湛庭嗎?

    笑臉相迎?極爲溫柔有禮?豁達開朗?

    眼前浮現的,是陸湛庭一張陰沉冷峻的臉,帥是挺帥的,可惜長了一張嘴,說出來的話,就跟刀子似的,每次都扎的她心肝肺疼。

    不過,她突然很好奇,三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纔會讓一個人發生這麼大的轉變。

    即便是再深的痛苦,也不至於三年了,還如此困頓苦海吧?

    而且,相處下來,她總覺得陸湛庭心裏藏着說不出來的祕密。

    畢竟,是做了這麼大個局的人。

    “伯母,三年前發生的事,您能和我說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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