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伸手打斷了她,語氣嚴肅:“你嫁進陸家也有一年,這一年來,小湛包括陸家上下,對你也是非常不錯的了,平心而論,你的身份配不上我們小湛,可陸家也沒有那麼多規矩,出身再差,只要品性相貌端方,爲人不落俗套,就值得迎娶。”
“當然,這些你也都做到了,不過,這段時間以來,大大小小的事情,你也鬧了不少。我們陸家雖然不重規矩,但也是有規矩,也是要臉面的。你身爲陸家少奶奶,眼光應該放的長遠一些,而不是盯在面前一些蠅頭小利的事情上,夫妻倆過日子,就應該相互信任,共同扶持,而不是耍耍小性子,惹出這許多禍事來。”
被這麼一通數落,饒是沈星辰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面色通紅,羞愧地低下了頭。
“媽,我想薇薇已經知道錯了,她畢竟還年輕,血氣方剛的做錯些事也正常,您就別再說她了。”
沈鈺笑着勸了兩句。
“哼,她若是懂事,我也能少操兩年的心。”
老太太輕哼了一聲,終究是沒再多言了。
沈鈺衝沈星辰使了個眼色,她忙會意,起身衝老太太表態:“奶奶,我以後一定謹言慎行!讓您操勞了,都是我的罪過。”
她一板一眼的請罪,終究是惹的老太太失笑。
“行了,你就別在這兒道歉了,你們小夫妻之間的事情,原本也該是你們自己處理,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是萬萬不能插手的,可不管怎麼說,家和萬事興,你們以後可一定要互敬互愛,別再生出一些事端了,好好把身子養好,給我生個大胖小玄孫,纔是正經事!”
老太太笑着只點了兩句,愣是把沈星辰唸叨的尷尬不已。
生孩子?
這……老太太似乎,過不去這個坎兒啊。
可是,陸湛庭既然說了續約,那生孩子的事……
咦,沈星辰心裏突然一陣惡寒,自己究竟想到哪兒去了?誰要和他生孩子?
“媽,薇薇剛出院,讓他趕緊上樓歇着吧,這大雪凍人,難免傷身,可一定要好好調養調養。”
沈鈺打了岔,讓人扶着沈星辰回東苑。
老太太也連連點頭,吩咐她趕緊去歇着,於是,沈星辰只好拜別兩位長輩,回到了久違的東苑。
住了幾天醫院,怎麼也住不習慣,回到家裏以後,一沾上熟悉的牀,熟悉的被子,熟悉的味道,沈星辰本來不困的,卻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不過,她似乎做了個奇奇怪怪的夢。
夢裏,她被大雪困住,黑夜中沒有一點兒光,她哭喊她求救,周圍卻靜寂的聽不到任何聲音。
無邊無際的黑夜,將她包裹住,她恐慌的想要四處逃離,卻發現處處碰壁,恐懼侵蝕着她的理智,甚至感覺有一雙手,慢慢地餓住了她的喉嚨,想要將她掐死。
細碎的片段涌入腦海,在靈山上的一些回憶與夢境相交疊,那種浸入骨髓般的瀕死感,再度佔據了她的理智高地。
“呼”的一聲,突然一道略微刺眼的光,照在了眼睛上,她猛地睜開眼睛,大口的喘着氣,一臉茫然和後怕。
這種感覺太真實了,就好像是真實的再經歷了一遍,她身子顫了顫,滿頭大汗。
“你還真是笨,睡覺都能把自己悶死!”
陸湛庭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坐在她的牀前,正皺着眉頭將被子掀開,輕聲斥了一句,可看着她滿臉的害怕和恐懼,心裏頓時一抽。
他無法想象,自己再晚去一會兒,她究竟會怎麼樣。
只記得她發着高燒,糊里糊塗的喊着自己的名字時,他的世界,也是一樣的灰暗和恐懼。
沈星辰這才恍然發覺,原來剛剛那一切,都只是做了個噩夢。
猝不及防的,她鼻子一酸,下意識的撲進了陸湛庭的懷裏。
她是不是差點就見不到他了?當時在靈山暈過去,自己是不是也有着同樣的心境?
顧不得其他,沈星辰感受着胸口男人的體溫和心跳,纔有了一絲真實感。
熱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了下來,幾乎燙傷了陸湛庭的心。
他心頭一軟,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用着最溫柔的口吻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沈星辰聽得心裏一激動,那些縈繞在心口積攢已久的話,險些脫口而出:“陸湛庭,我……”
我喜歡你。
她猛地擡頭,看見陸湛庭這張熟悉而英俊的臉時,忽的又止住了。
“你什麼?”
陸湛庭的瞳孔微微放大,像是帶着鼓勵似的,笑着引導。
承認吧,你就是喜歡我。
可是,等了片刻,她她卻轉而道:“我……我睡了多久。”
呵!很好!真是會弔他的胃口!
陸湛庭暗暗磨牙,明明他剛剛都感覺,沈星辰要表白了,可她轉頭就問這種沒營養的問題,實在是讓他心情不爽。
有時候,他真想說自己先表白算了,大家互相戳破心意,好過猜來猜去。
可是轉念一想,他暗暗喜歡她那麼久,可是偏偏被她的裝傻充愣給逼迫的說不出話來,心裏就來氣。
好,就看看你能憋到何時。
陸湛庭壞心眼的想着,手卻不自覺的摟住了她的腰身,將她猛地往前一帶,輕呵道:“大晚上的投懷送抱,我可沒說我是柳下惠。”
沈星辰怔了怔,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太不要臉了,忙鬆開了手,卻被他粗壯的手臂,摟的更緊。
她的小臉,霎的通紅。
“我,我只是……做了個噩夢。”
“是嗎,身爲你的老闆,沒有義務安慰員工吧?你敢說你不是在佔我便宜?”
沈星辰一噎,有些惱怒的瞪着陸湛庭。他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佔他便宜?自己有那麼差勁嘛!
自己可是女生耶,讓一讓自己又何妨嘛。
她心裏腹誹了幾句,可到了嘴邊卻只剩嘟囔道:“對不起嘛。”
看她這委屈的小表情,陸湛庭心裏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