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了家寧十二年,想要走出來,太難了。段亦允很好,可是我真的沒辦法……沒辦法去全副身心的交付。我每天晚上都失眠。”
她扯了扯脣角,眼淚順着眼角緩緩的淌了下來:“真的,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睡一個好覺了。”
蘇姒蕾怔了怔,滿腔的心疼。
她以爲這段日子,思瑾已經從那段感情放下了,卻沒想到,她只是掩飾的太好。
“思瑾姐,你別哭了,我們怎麼這麼命苦啊。”
兩個人抱頭哭了起來。
慕白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這倆姐妹哭的眼睛都腫的像桃子。
“不是,我的好姐姐們,你們這是怎麼了呀?”
何思瑾抹了一把眼淚,舉起酒杯道:“廢話少說,和我們幹!”
說着,仰頭喝了下去。
陸宅。
老太太和陸湛庭雖然鬧了彆扭,可畢竟一個屋檐下生活着,總歸是要見面的,這不次日一早,祖孫倆便在飯桌上又說開了。
“你若是覺得這段時間集團裏的事情太忙太累,你就帶着薇薇去歇段時間。”
老太太溫柔的笑了笑,親自給他盛了一碗湯,神態中帶着些許討好。
“哦,當然我不是說讓你撇下集團的事不管,雖然你大伯回來,可是集團裏的事,還是得由你做主的。”
言下之意,就是陸長風雖然回來,可是陸湛庭仍舊是妥妥的繼承人。
這算是老太太做出的讓步吧?
沈星辰瞥了一眼低頭安靜用膳的陸湛庭,卻見他仍舊是面無表情。
氣氛有些尷尬。
老太太嘴角微微顫了顫,強壓了壓心頭的火氣,扯出一抹笑來,好聲好氣道:“那這樣,小湛啊,讓你大伯回來先休養一段時間?或者給他找個閒差在公司裏幹着?”
一直在飯桌上沒吭聲的沈鈺,也忽的在一旁求情:“小湛,你也知道碧城那邊的氣候不太好,你大伯在那邊呆了一個月,便得了老寒腿……”
看來,陸長風要回來這事兒是不能改變了。
陸湛庭夾菜的筷子一頓,臉色陰鬱的瞥了一眼衆人,隨後,將筷子放下。
“我喫飽了,你們慢用。”
說着,便站起了身似要離席。
這態度,簡直就是打老太太的臉。
當即,老太太便坐不住了,一張臉青紫交加,忍着怒氣道:“站住!”
“小湛!你也太不像話了!說到底骨肉血親,你們是血溶於水的伯侄倆呀,怎麼就鬧得非要這樣難堪呢?我已經給你把好話說遍了,讓他回來就這麼難麼!”
沈鈺順了順老太太的氣,雖然沒有跟着附和,可臉色也是相當的難看。
陸湛庭輕呵一聲,堅挺的背影透着幾分寂寥和冷清。
片刻,他冷哼一聲答:“奶奶一慣做慣了主,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跟我商量。”
聞言,老太太和沈鈺都先是一愣,旋即有些欣喜。
望着這張蒼老的面龐,陸湛庭陰沉的眸子裏,漸漸涌起一層水霧。
曾經,奶奶也是如此的偏愛着父親。父母親對奶奶,也是特別的孝順和親暱。
可是,自從父母去世以後,奶奶有多久沒有給父親掃墓了?
她心裏還記得,自己有那麼一個特別優秀的兒子嗎?有那麼一個特別疼愛的兒媳麼?
有的時候,他真的不太懂,爲什麼別人可以把做過的事情,忘的這麼快,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在生命中出現過一樣。
沉吟良久,他伸出手將老太太的手掙開,清冷俊毅的面容上,是冰雪般的冷酷:“這是奶奶的事,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着,他睨了一眼身後懵逼的沈星辰,長腿一邁,回了東苑。
沈星辰忙放下筷子,禮貌的點了點頭,也跟了上去。
飯廳裏就留下老太太和沈鈺,顯得冷清空蕩極了。
沈鈺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失了失神,忙問道:“媽,你說小湛,這究竟是什麼意思?答應還是不答應?”
老太太頹然的扶着沈鈺的手坐下,有些心痛的抹着眼角,長吐了一口濁氣。
她痛心道:“誰知道呢?自打經歷了幾年前的禍事,他就變了個性子,冷清又孤傲,誰都想不到他在想什麼?這些日子還跟我嘀咕,說什麼長風和四年前的飛機失事脫不了干係……”
“什麼?!”
沈鈺震驚的望着老太太,手不自覺的抖了抖,心裏更是慌亂不已!
所以說,四年前的事情是……被察覺了嗎?
老太太倒是沒有注意到兒媳婦的異樣,只難受的捂着胸口道:“我知道他性子偏執,有些事情非要查出個結果來,是沒想到他會把長風和這些事聯繫在一起!”
“媽,長風……長風他不會的!您可是最瞭解長風的,他性子軟,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鎮不住公司的那些人,他怎麼可能會和四年前的那些事情聯繫到一起呢?小湛是不是弄錯了什麼?遠可千萬不能相信啊!”
沈鈺面色慘白的辯解道,眸子裏滿是驚懼。
老太太嘆氣道:“這些我都知道,只是這些事情對小湛的打擊太大了,所以纔會讓他對長風這樣有意見,況且,長風還敢……敢對沈薇做那些事!”
提起陸長風和沈薇的過往,老太太又是一陣惱火,“簡直就是太荒唐了!”
“他,他也是喝醉了嘛,這都是過去的事了。”
沈鈺尷尬的掀了掀脣,心中是又怕又恨。
“我知道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再提也沒有意義,上次他害的公司損失慘重,非要和杜家的人談生意,要不是我橫插一手,如今我們陸氏,已經是那杜家嘴上的肉了!”
沈鈺連連認錯:“是,他目光短淺,釀成大貨,您和小湛對他不滿,也是應該的。”
兒子雖然不懂事,兒媳婦倒是個會來事兒的,老太太心裏可算是舒了口氣。
“明天,就讓他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