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倒是不得不承認,沈星辰這法子可以一取。
他猶豫了片刻,旋即,眸子裏露出一抹堅定之色。
“那,奶奶的就交給你了。”
他斂脣笑了笑,這次沒有纏綿悱惻的離別吻,而是無比留戀的擁抱着沈星辰,久久不發一言。
良久過後,成叔忍不住催促:“少爺,飛機要起飛了。”
“知道了。”
他鬆開沈星辰的懷抱,轉身離去。
其實也不是什麼生離死別,可是沈星辰的心裏就是無比的難過。
這是他們互訴衷腸以來,第一次分開。而她身上的擔子,一下子就重了起來。
畢竟,奶奶一旦出事,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負什麼責任,可是又無法看着他,眼睜睜的錯失良機。
說到底,造成這一切後果的人,都是那個萬惡之源陸長風。
目送着湛庭走出醫院以後,沈星辰回到病房,剛走到病房門口,扭頭就看見了沈鈺站在門外,神色中有些糾結。
對於陸長風,沈星辰是痛惡的,可是對於沈鈺而言,她心裏確實說不上來的複雜。
說這個女人說好,可她又是無時無刻的維護着陸長風,說她不好,可她又爲着自己結過很多的圍,而且,她對老太太的孝心,幾乎是日月可鑑。
所以很多時候,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伯母。”
沈星辰緩過神來,低聲喚了一句。
見沈星辰過來了,沈鈺慌里慌張的面容上,纔多了一絲安穩。
她一把將沈星辰拉過去,急切地問道:“昨天晚上家裏亂成一團,都沒來得及顧得上來醫院。我知道這次你大伯犯了很大的錯,不知道你奶奶現在怎麼樣了?對了,湛庭呢?他去哪兒了?”
突然提到陸湛庭,沈星辰的心裏下意識的響了個警鐘,她細細地打量了一把沈鈺,心裏暗暗思忖,這問的目的是什麼?
“他守了一夜,忽然接到一個項目的電話,說是很緊急,奶奶的病情暫時穩定,我就讓他去處理了。”
她微微斂了斂心神,淡淡答道。
“怎麼這會兒還急着項目的事呢!”
沈鈺忍不住喃喃了一句,有些心急如焚,迫切的想知道老太太的情況。
“我能不能進去看看呀?”
“現在還不行,已經過了探視的時間,奶奶的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了,您別擔心。”
沈星辰攔着不讓進去,本是好意,卻是被沈鈺誤會了。
“薇薇!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知道長風他做錯了事!可你們畢竟是小輩!難道連我們探視老太太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這責怪說的莫名,沈星辰被罵的愣了愣,連忙解釋:“伯母,您誤會了。實在是探視的時間還沒到,並非我不讓您瞧。我知道您對奶奶的心意,又怎麼會故意阻攔呢,這樣吧,探視的時間是早上七點和晚上九點,您挑個時間來就行了。”
“我身爲晚輩,身爲兒媳,哪裏有不侍疾的道理?”
看來,這是非要呆在醫院裏照顧不可了?可這是爲什麼?平日裏的沈鈺可沒有現在咄咄逼人,她的身體也一向不太好,照顧人的活幹不了。
今天突然非要侍疾,背後一定有什麼原因。
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那個畜牲陸長風了。
既然如此,沈星辰就更加不能,把奶奶交給沈鈺了。
眸子轉了轉,她揚起一抹謙卑的笑來:“伯母言重了,湛庭放心不下奶奶,特意叮囑我照顧好奶奶的。您這讓我回去,豈不是讓我辜負了湛庭的信任?作爲晚輩,又是小輩,我更應該主動站出來侍疾,別人又怎麼會說您欺負人呢?”
有理有據,還婉轉謙遜,懟的沈鈺是啞口無言。
可是不親眼看到老太太的情況,沈鈺這心裏始終是空落落的。
想到陸長風叮囑,想到他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樣子,沈鈺的心便硬了硬。
“怎麼?我是你的長輩,我說話就這麼不中用嗎?平日裏你一口一個伯母叫的親熱,眼下我想要去看看婆婆,都要被你阻三撓四的,呵,我還真是小瞧了你,小門小戶出身的女人,膽子和眼界竟然這麼小,你這是怕我在婆婆面前煽風點火,讓小湛得不到半分好處吧?”
沈鈺冷冷一笑,不想理會沈星辰的勸告,直直的要往重症病房裏衝。
本來已經是忍了三分氣惱了,可偏偏沈鈺得理不饒人,竟然還說出這種尖酸刻薄的話。
沈星辰目瞪口呆,一時間有些發愣。
往日裏溫文爾雅,和藹慈善到骨子裏的沈鈺,是面前的這個女人嗎?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真要懷疑這只是兩個長得相似的人而已。
還是說,所謂的溫柔端方都只是裝出來的,在利益的面前,這些外在的美名都成了撕裂口。
沈星辰忍着心中的鬱氣,冷聲勸阻道:“伯母也不必陰陽怪氣,您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先去問一問醫生。我總不能再串通醫生騙你吧?再說了,我不讓您探視,也是爲了奶奶好,你這麼着急充進去,真的就只是關心奶奶的傷勢嗎?莫非你比醫生還專業,只是看一眼,還能斷定嚴重不嚴重了。”
“你!”
這一番話搶白的讓沈鈺頓時面如土色,她怎麼也沒想到,平日裏溫溫柔柔的一個女孩子,竟然也如此口蜜腹劍。
“伯母別生氣啊,我說的只是客觀的事實而已,您心疼奶奶,我也心疼,與其在這裏耗費時間,不如好好想想,等奶奶醒來以後,大伯該怎麼道歉。”
既然話都說開了,沈星辰也不必留面子。
這樣也好,省的她總是顧忌着沈鈺,希望陸湛庭能夠對陸長風放一馬。
可如果他們夫妻倆本來就是這種人,反倒是給自己站在他們的對立面,一個安心的理由。
“這不該是你操心的事!管好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