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樓,卻見沈星辰已經開始收拾臥室了。
他端着密碼箱愣了愣神,問道:“收拾房間做什麼?”
見他進來,沈星辰頭也不擡的喘了口粗氣,又抹了把額頭的汗,自然道:“既然你要搬過來住,當然是要給你收拾房間了。”
嗷,給他收拾房間呢。
仍然是貼心的老婆。
陸湛庭夠了勾脣角,笑容剛揚了揚,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她在給自己收拾房間。
也就是,兩個人的臥室分開住?!
正給他鋪着被單呢,突然陸湛庭一隻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你幹嘛?”
她擡起頭,錯愕不已。甚至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老婆,我們……和好了吧?”
他睜着眼睛略顯無辜和緊張,可憐巴巴的望着她。
“算是吧。”
沈星辰撇了撇嘴,不太明白眼下都這個時候了,他怎麼還說這種話。
“那,你爲什麼還要單獨收拾出一個房間給我?”
他抿了抿脣,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似乎對此非常,委屈。
阿這……
還真是把她給問到了。
給他收拾房間出來,已經是習慣性的事,畢竟他就喜歡賴在家裏辦公。
不過現在他辭去了陸氏集團的職務,應該不會太忙了……
“老婆,你不會到現在還想和我分房睡吧?”
見她不回答,陸湛庭一把捉住她的手,表現的越發可憐。
其實對於這件事,沈星辰還真有些牴觸。
眼下,事情太多,她也拿捏不準自己和他將來會走怎樣的一條路。而且,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安安,風花雪月的這些事,她只要想想,都覺得是罪過。
弄好被褥,她長舒一口氣:“阿湛,我們就這樣過着吧。眼下,我只想盡快找到安安。”
她語氣裏的難過,陸湛庭聽得分明。
說到這個,他的內心也也泛起深深地無力感。上前擁住她瘦弱的肩膀,他沉聲道歉:“對不起,辰辰,是我沒用,連累了我們的寶寶。”
沈星辰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天從他的嘴裏說出“沒用”二字。
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因爲這些事,卻如此的貶低自己。
她心裏也是難過心疼的。
吸了吸鼻子,沈星辰長嘆一口氣,才低聲道:“阿湛,寶寶會沒事的,對吧?”
“一定會的。”陸湛庭承諾道。
一時間,兩個人都有些沉默。
關於臥室的事,陸湛庭也不好再強迫,能夠每天陪在她的身邊,看着她的臉,已經是莫大的欣慰了。
等到兒子救回來,纔是一家團圓的真正時候。
快要安置睡下的時候,沈星辰纔想起來他拿的密碼箱,看着那半個牀頭櫃那麼大的箱子,她蹙了蹙眉頭忍不住提起道:“對了,密碼箱裏裝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打開看看。”
陸湛庭搖了搖頭,拿出密碼箱擺在客廳的桌子上。
試過好幾次密碼,結果都不對,箱子死活打不開。
“拿鉗子來,撬開它。”
他盯着嚴絲合縫的密碼箱,眼裏有些冒火。
“好像沒有。”
他微微眯了眯眸子,考慮了幾秒鐘。
“真要用鉗子?”
“嗯,快。”
他點點頭,一本正經的拿過鉗子撬開。
奈何,根本撬不動。
想想也是,既然能被他父親一直視爲珍寶,又怎麼會輕易被人打開。
這密碼箱的材質,也是納米材料,輕易打不開。
試過幾個辦法,也沒能弄開。沈星辰沒了耐心,也有些犯困了,便打了個哈欠勸道:“打不開就算了吧,早點休息吧。明天我還約了顧霖宇他們,說不定你能想起來一些什麼,再開好不好?”
“我想起來了。”
他突然坐下來,皺了皺眉頭,臉色不太好看的盯着這個箱子。
“想起什麼?”
“七月初三。”
“啊?”
沈星辰還是一臉不明就裏,突然見他在密碼箱上的數字哪裏,轉下“0703”的數字。
吧嗒一聲,密碼箱的密碼鎖驟然打開。
還真被打開了……
裏面放着一沓沓書信,還有一個黑色蝴蝶結。
看那款式和樣子,好像是幾十年前的。
每封書信上都寫着“吾妻摯愛”啓。
沈星辰怔了怔,心中詫異萬分,想起老宅的一些傭人,總是對於公公婆婆恩愛的故事津津樂道。
所以說,這些書信,都是偷偷寫給婆婆的?
那還真是獨有的一份浪漫呢。不過想想也是,八十年代的愛情,書信的你來我往,深深地愛意,淺淺的文筆,婉轉又含蓄。
這要換成陸湛庭,上來就是一陣啃,纔不會管你言語之間的抒情浪漫呢。
沈星辰默默腹誹了一句,感慨完公婆之間真摯的愛情以後,又生出了一個疑問。
既然愛意拳拳如此,又爲什麼非要把這些書信鎖起來呢?
好好存放她明白,鎖起來就沒必要了吧。
想了想,沈星辰忍不住追問道:“所以,這些是父親寫給母親的……情書?鎖起來也是太煞費苦心了。”
“我想,應該不是。”
陸湛庭陰沉着一張臉,握着書信的手,微微顫抖。
彷彿,他拿着的不是輕飄飄的幾張紙,而是這背後沉甸甸的真相。
應該不是?怎麼會呢!
“阿湛,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父親和母親從來不會有這種溫馨浪漫的時刻,有的時候,母親的一句關心,父親都會皺皺眉頭。”
他牽了牽脣角,脣邊露出一抹苦澀:“小的時候我以爲,大多數夫妻都是像我父母一樣,相敬如賓。”
沈星辰心底一顫,想起他之前的那些揣測,忍不住勸道:“或許,這書信就是父親寫給母親的呢?相敬如賓,也沒有什麼不好……”
“可是辰辰。”
他忽的擡眸看向她,目光裏是一如既往的情深:“如果夫妻兩個真的互相喜歡,又怎麼會對對方的關心不耐煩呢?”
“就像我,如果聽到你對我的關心,我是絕對不會不耐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