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鐵血幽靈 >第四十章 我才這麼小
    “在下張成,現在是張氏兒孫輩唯一的男丁,也是張氏唯一的繼承人。滴水之恩,他日定當涌泉相報。山高水長,我們後會有期,張成就此告別!”說着,向虞松遠和林雪長鞠一躬,回身遠去。

    男子歪歪扭扭地走了,大將蹦起就要去追,被虞松遠喝住。大將不解地瞅瞅他,不滿地低聲嗚嗚幾聲。那意思分明是,他難道不是小偷,你們還給他喫的,同情心氾濫可不對!

    回到宿舍,林雪跟着虞松遠走進他的房間,“你剛纔不會把他打壞吧?”

    虞松遠說:“不會,我只是嚇嚇他。另外,他氣血鬱集,內傷不輕,我也是在幫他。”

    “你說他偷過你?還餓暈了,是怎麼回事?”

    “怎麼說話?是偷過我的糧食好不好。”虞松遠便將剛來時被偷,害得他吃了一週羅卜白菜、並暈倒的事都給她說了一遍。

    林雪一陣唏噓,恨恨地罵道,“你打他活該。但願他說的都是真的,以後不再幹這種偷雞摸狗的缺德事了。”

    虞松遠說:“我們村裏有一種人,懶到恨不得天上按時、定點掉餡餅,油瓶倒了不扶。隊裏分糧後就大喫大喝,喫沒了就等救濟,喫完救濟就去討,討不到就偷,偷不到就躺家裏等死。但他確實不象這種人,他的傷其實並沒全好,如果是真的,能不能走出去都是問號……”

    “莫氏物流真的會這麼可怕嗎?害死這麼多人命,警察都在幹嗎?”

    “我並不全信他說的,但他肯定也不象是在瞎編。有一個外國偉人說,資本是骯髒的,每一個毛孔都滲透着骯髒的血。我們還年輕,人世間的罪惡、殘酷和血腥,沒有經歷過,我們根本無法想象。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提醒我們,以後的生活中,需要更加謹慎地面對一切!”

    “虞大哥,你剛纔說我是你……女朋友!”

    “啊,噢,你可千萬別誤解……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你再小,也是女的,只能是女性朋友。”虞松遠知道剛纔無意間說漏了嘴,慌亂中只好反守爲攻,一語雙關地說,“小不點,你纔多大,盡胡思亂想的。”

    林雪低下頭來,聲音象蚊子一樣小,“我才這麼小,你也好意思說……再說,你這麼厲害,學習這麼好,要上大學的……”

    虞松遠哈哈大笑,他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小不點,你羞不羞,才這麼一點點,就想這些事。”然後又認真地說,“命運讓我們在這麼個荒涼的地方相遇,就是緣分,大哥永遠也不會忘了還有一個愛哭鼻子的小妹妹。”

    “虞大哥,你太討厭了。”

    晚上,林雪失眠了。她開着燈,望着室內的屋頂,想着虞松遠無意中說出的話,“女朋友”、“小妹妹”。她心裏熱血沸騰,他潛意識裏已經把我當成他的女朋友了?可我才十五歲啊,還要差一點點。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每天上班時就盼着下班,就盼着快點回到宿舍,但她從不敢想自己會早戀。晚上讓虞松遠這麼一說,她的心裏象小鹿一樣嘣嘣跳個不停,她不停地問自己,我是不是早戀了。自己什麼都不是,虞大哥前途無量,他真的會要我嗎?他父母那麼厲害,能看上自己嗎?

    就這麼胡思亂想着,直到很晚很晚才睡着。

    終於放寒假了,補習班比其它班級放假時間早,其它班級四五天後才能放假,校辦工廠則要一直到大年二十八才放假。

    這幾天,林雪心裏緊張得要命,補習班放假了,虞松遠當然要回家和父母一起過年。她實在不敢一個人一天兩次穿過這一千多米要命的路,更不敢一個人在遠離學校、孤獨地位於河堤下邊的“鬼屋”過夜。

    補習班放假前的最後一天,虞松遠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的。他正抱着書本往宿舍走,張老師氣喘吁吁地在路上找到他,交給他三百六十元錢,把虞松遠嚇了一跳,驚問:“姐,怎麼會這麼多?”

    張老師眉開眼笑:“小東西,你可真行。獾皮不太值錢,可是這大蟒皮可是讓你淘到寶了。請熟人拿到省城,人家都沒還價,你大哥只怪朋友出價低了。後來,找行內人一問,你猜怎麼着,果然能值四五百呢,可惜了。”

    虞松遠留下二百元,將一百六十元還給張老師。

    張老師不高興了,說道:“你這是幹什麼?你要參加高考,家裏又剛遭劫難,你要爲家裏分憂,這錢來得正是時候,這是天意。再說,我們都上班了,本來就應該資助你的。現在,你自己有錢了,不麻煩家裏親人,不是很好嗎?如果你非要給我,我和你大哥肯定不高興,你非要做讓人不高興的人嗎?”

    話說到這份上,虞松遠也就不再推辭了。張老師又高興地說:“今天晚上,你大哥讓你到家裏喫飯,蛇肉大餐,餃子,高粱白酒,來不來?”

    虞松遠結結巴巴地說,“晚上有同學請我喫飯,要不就下次吧。”

    張老師過來人似地一笑,一語雙關地說道:“不來也行。既然虞琴託我關照你,我就多說一句,做一回惡人吧,說錯了你莫怪。關心和幫助別人,我當然不反對,相反會支持你。可是……”

    見他已經低下了頭,張老師咬咬牙,還是說道,“可你是一個補習生,是要參加高考的人,前途全在此一搏,不要因爲其他事耽擱了學習。考上好大學,再談戀愛,高學歷、好工作、家境好、長得好看的姑娘大把大把的。”

    虞松遠鬧了個大紅臉,但還是徒勞地辯解,堅決地表態道:“我哪有。姐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和哥失望的。”

    恢復高考後,很多農村孩子一旦考上大學,立即象跳了龍門的鯉魚。身價高了,原來的農村對象,自然也就門不當、戶不對了,在各種壓力下,男女分手的悲劇就一再在各地農村上演着。

    也有一些分不了手的,即使勉強結婚了,其結局,往往也是一場婚姻悲劇,愛情悲劇,往往對雙方和子女傷害更大。從恢復高考開始,學習較好的農村孩子,但凡一心考大學的,家裏一般都不讓他們談戀愛。

    他從張老師的話裏聽出,張老師肯定知道他和林雪做鄰居的事了,在給他打預防針。他當然更能從中聽出,張老師是代替姐姐在訓導他,甚至,張老師也把自己當成了親弟弟了。否則,誰會給你說這樣掏心窩子的話啊。

    回去的路上,一個念頭始終揮之不去。假如林雪是自己女朋友,上大學後會拋棄她嗎?他連想都沒想就否定了。冥冥之中,彷彿一股神祕的力量,把他與林雪已經緊緊地捆在了一起。

    雖然他們沒有捅破隔在兩人之間的那層窗戶紙,虞松遠心裏卻總覺得,不知是什麼原因,自己似乎已經離不開那個還未成年的小丫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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