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待她們走後,丫環們立刻衝進了廚房。

    春秀因不捨倒掉這麼美味的湯底,便悄悄留存在一個瓷罐裏。想着晚上再放點菜進去燙來喫,順便給阿澤也解解饞。

    她以爲藏得嚴密,卻不想早被窗外的人偷看了去。

    一羣人衝進廚房立刻翻找了出來。

    “嗚真香。”

    湯底還有些溫度,香味亦沒有盡數散去。爲首的丫環抱出瓦罐狠狠吸了吸鼻子,其他人也紛紛陶醉其中。

    這時不知是誰提出,嘗一口,其他人立馬錶示了贊同。

    她們找來湯勺,爲首的最先嚐了一口,“嗚好辣。”

    後面嘗過的也跟着直道,“辣,真的好辣。”

    然而數秒鐘後,剛纔還鄒巴着的兩張小臉,頓時舒展開來。

    “咦,不過辣雖辣了點,但這味道是真的不錯,麻辣鮮香勁道很足。”

    其中一個丫環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喜道,“快看,這還有片肉。”

    其他人來不及搶,就眼睜睜看着肉片被人送進了嘴裏,“哇,這也太好吃了吧。”

    圍觀的人垂涎欲滴,紛紛從湯裏開始搜刮起剩菜剩肉來,“咦我找到了一塊土豆。”

    “這是什麼?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不管見過的沒見過的,只要是鍋裏的東西除了辣椒,大家很快便掃蕩一空。

    見姐妹們不知饜足的模樣,爲首的提議道,“要不咱們再煮點東西進去,既吃了就喫個過癮,大家覺得怎樣?”

    有膽小的擔心道,“這樣不好吧,要是被春秀姐姐發現,告到老夫人那去就慘了。”

    春秀和他們雖然都是丫環,但主子身邊的貼身丫環地位可不一般,更何況上次少夫人爲她出手打林家大小姐的事情,早已在下人堆裏傳得沸沸揚揚。

    有人護着,半個主。可不敢輕易得罪了。

    “你放心好了,她不敢的。再說了到時候我們往這湯里加點水,她也看不出來什麼。”爲首的狡黠一笑,其他人紛紛點頭。

    那人便不再多言,猶豫着點頭贊同了。

    說幹就幹,很快大家面前便多了一盆熱氣騰騰香飄四溢的火鍋。

    “哇真好喫。”

    “真神奇,就這麼一鍋底料隨便煮點什麼菜進去就是人間美味。”

    “對,簡直又好喫又方便,可比咱們平日喫的飯食省事多了。”

    “有了這東西,天天讓我煮菜幫子喫,我也喫不膩。”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喫得熱火朝天舒暢淋漓。

    中途爲首的丫環,更是學着少夫人的方式沾起油碟來。其他人見了也紛紛效仿。

    葉知秋回到院子,沒有立時回房,而是直直去了旁邊藥房碾藥材。

    她神情漠然看似平靜,手裏卻鉚足了勁,一把把粗糙的藥枝被碾成了粉沫,可還是不肯放過。

    儼然她把藥材當成了蘇楠,恨不得將他碾成肉泥。

    春秀和阿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只得無奈聳肩嘆息。

    太陽底下,葉知秋越碾勁越大。

    見她蔥白的小手起了血泡,春秀趕緊阻止道,“少夫人,這些草藥可是給少爺治病用的,上次阿澤好不容易纔弄到。你就算再生氣也不能拿它們撒氣呀。”

    葉知秋聞言,頓時停下,嗆道,“誰說我生氣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生氣了?再說了,這藥碾得越碎就越苦,越苦這藥效才越出得來。你懂不懂?”

    春秀低頭憋笑。

    越苦越好?這還不是生氣?

    全府上下誰不知道少爺怕苦。

    春秀打趣道,“是是是,婢子不懂,那少夫人您繼續。”

    葉知秋眉眼一轉,丟下碾子站起身來,怒意未消卻嬌憨可愛,“憑什麼他抱美人,我卻要在這給他碾藥?美得他,走春秀,咱們逛街去。”

    女人生氣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上街買買買。

    這可是在新代,馬爸爸告訴她的至理名言。

    一聽說逛街,阿澤趕緊拽住她的衣袖,眨巴着一雙大眼睛,軟糯糯求道,“姐姐,阿澤也想去。”

    她捏了捏他的鼻子,一臉寵溺道,“你個小鬼,走吧。”

    清河鎮雖與朱古鎮相隔不算太遠,但看上去卻繁榮許多。

    加上盛夏已過,初秋到來,人們有了些收成,便開始拿出自家一部分糧食出來變賣。

    “賣包子咯,又大又香的包子。”

    “香梨嘞,自家種的香梨,客官來點?”

    ……

    雖然已經到了下午,但街上的人依然不少,吆喝聲依稀不斷。

    這裏雖然沒有新代大商圈的繁榮炫目,但每一樣東西都充滿了歷史的厚重感。

    尤其是一些胭脂水粉,文玩字畫什麼的。

    春秀兩隻手已經提滿了東西,可葉知秋依然逛得不亦樂乎。

    所有攤位店鋪裏多多少少都有人光顧,可唯獨有一家門可羅雀,無人踏足,生意慘淡至極。

    葉知秋望眼細看,頓時眼前一亮。

    子學書坊。

    沒想到在這小小鎮上還能遇到書坊。

    阿澤不是喜歡看書嗎?若是自己選幾本正向引導的書給他,想是就可以分散些注意,慢慢淡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書了。

    一入店鋪,一股淡香的墨汁味撲面而來。

    牆面櫃架上整整齊齊放滿了書籍,高低各異,或卷或展,給人一種靜心凝神的感覺。

    店鋪除了書畫就只有掌櫃一人,雖無人踏足,卻也沒有閒着。執筆書寫,專心致志,以至於有人進來竟也一時不察。

    春秀正欲叫掌櫃,卻見少夫人對她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其不要打擾。

    葉知秋隨手拿起書架上一本書翻看,一時有些愣住。

    雖然她是新代的高材生,可對《四書》卻也陌生得很。

    尷尬換了一本。

    然而這一看又傻眼了,《五經》。

    不行不行。要是給阿澤看,到時候阿澤不懂跑來問她,豈不是自取其辱。

    還是挑點簡單的吧!

    過了好一會兒,掌櫃終於滿意地收了筆,一擡頭見有客人連忙上前,躬身招呼,“恕在下怠慢,請問姑娘,欲尋何書?”

    葉知秋擡眸一看,掌櫃年紀不大眉清目秀,沒有商賈的諂媚,卻一身的書卷氣。

    在一個喫飽都成困難的年代,還執着於精神糧食的人,實在少之又少。

    葉知秋認真回了禮,即道:“請問掌櫃《唐詩三百首》有嗎?”

    掌櫃滿臉疑雲,看向她的眼神不覺多了一絲欽佩。

    女兒讀書識字已是少見,能說出他都未曾聽過的書籍更覺她的不凡來。

    見掌櫃搖頭,她又道,“那蒲松齡的《聊齋志異》呢?”

    她雖不信鬼,卻喜歡聽鬼故事,要是能買來給阿澤讀一讀,想來他也會喜歡。

    掌櫃依然搖頭,神情更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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