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葉知秋開始試着用鍼灸藥敷給蘇楠排除體內餘毒。

    男人**着身子,雙手趴於手背之上,竟也不覺得治療如以往那般枯燥了。

    葉知秋將銀針一根根扎進男人強而有力的肌膚裏,然後輕輕轉動着針尾,“怎麼樣?疼嗎?”

    “不疼。”反而讓人感到一陣放鬆,很是舒服。

    “那這裏呢?”她換了個地方繼續問。

    男人忍不住笑道,“也不疼,就是有點癢。”

    葉知秋羞赧的將針往下移了幾分,“這呢?”

    男人微微蹙了蹙眉,“有一點點痛。”

    “看來就是這了。”

    葉知秋神情凝重地將銀針再次拈入得更深了些,“接下來我會將銀針不斷刺進你體內更深處,若是疼痛明顯你立馬喊停,知道了嗎?”

    男人點點頭。

    下一秒,銀針在女人白皙的兩指間,越刺越深,男人的眉心也越來越緊。

    越往後女人手裏的動作就越慢,臉上的神情也越緊張。

    終於,在銀針快要沒入皮膚時,男人大喊一聲,“疼,疼~”

    葉知秋立即住手,看蘇楠的表情這痛感周圍想來就是毒素最深的地方了。

    她再次拿出銀針,在其上下左右四個方向分別用兩根手指丈量後紮下。

    每一針蘇楠都疼得青筋直暴,最後一針施完他已滿頭大汗,徹底暈了過去。

    葉知秋趕緊將手裏的艾條點燃,順着銀針刺入皮膚的細孔薰去。

    青煙緩緩,男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

    在艾條的煙燻下,銀針上開始冒出細密的水珠,細看那些水珠竟有些呈暗紫色,更有甚者已經開始出現了墨黑色,尤其是靠近皮膚的地方。

    做完這一切,蘇楠還沒醒。

    葉知秋爲他蓋好被子後端着針盤直接去了藥房。

    她將從蘇楠體內拔出的銀針,用筷子小心翼翼夾進一個裝有透明液體的的瓷碗裏。

    剛纔還清澈的水面頓時烏黑一片,甚至開始冒出濃濃的煙霧,散發出一股惡臭的味道來。

    葉知秋趕緊用早準備好的面試捂了嘴鼻。

    此法乃是奶奶傳給她的獨門驗毒之法,若是水面呈淺褐色,則毒性較弱;若成烏黑色,則毒性較強;而冒有煙霧氣的則已到了無可救藥階段。

    葉知秋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腦袋嗡嗡直響。

    難道他真的只有不到兩年的時間了嗎?

    不會的,一定有辦法可以救治的。

    據她猜測,他體內的毒素很有可能是人爲放進去的,否則不會這般巧妙。

    下毒之人不想毒素被人輕易找到,更不想被解,所以纔會煞費苦心下得如此隱匿,就連銀針探毒也都無法查詢。

    然而蘇楠發現身上有此毒時,還只是一個懵懂的孩子。

    到底是誰會如此喪盡天良,對一個幾歲的孩子下這般狠辣之毒?讓其一直活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痛苦裏,甚至還要取他性命。

    這背後到底又藏着什麼?

    葉知秋看了看主屋的方向,不免有些心疼起那個男人來。

    ——

    這段時間,書坊的生意一如既往的慘淡,很快賬面上便沒錢了。

    賬面沒錢,除了掌櫃的就數管賬的最急了。

    這段時間春秀急得焦頭爛額。

    “少夫人怎麼辦?賬面上快沒錢了。”

    葉知秋淡定上前,看了看賬簿,確實所剩無幾。

    春秀後悔道,“當時要是我們不那麼衝動,一下子全下了注,興許還能頂上一段時間,”

    葉知秋卻不這麼想,說道,“頂上一段時間又有什麼用?打蛇就要打七寸,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找到問題的癥結鎖在。而我們現在店裏之所以沒有顧客,正是因爲他們沒有需求。”

    “需求?”春秀不解。

    “顧客有了需求,咱們纔會有市場。所以我們當務之急,是要如何提高顧客的需求。”

    春秀覺得此話有理,認真問道,“那要如何提高?”

    葉知秋望了一眼街道上來往的人羣,“先一步步來。你通知夥計們明天早上八點咱們店門口集合。”

    “八點?”春秀疑惑道。

    葉知秋這才反應過來,改口道,“辰時,辰時。”

    第二天一早,子學書坊除了留有一個夥計當值外,其他的全排列好站在門口等待葉知秋的吩咐。

    良久,她拿着一沓硬紙卡終於出現,將手裏的卡片一張一張發下去。

    春秀接過卡片,問道,“少夫人,這是什麼?”

    葉知秋分發完,揚了揚手裏的東西,大聲道,“這是資料卡,人手五份。上面的信息我已經提前打聽清楚,都是條件還不錯且家有適齡孩童的。大家仔細看清楚,務必將每一戶人家的情況都記在腦海裏。”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繼續道,“今天咱們的任務就是走訪你們手裏的人家,目的便是勸說他們讓自家小孩來咱們書坊讀書。”

    話落,人羣中有人小聲嘀咕道,“這能行嗎?”

    葉知秋揚嘴一笑,“能不能行試了就知道,我知道大家夥兒將會面臨各種各樣的困難,但是請你們相信,只要努力就一定會有收穫。”

    說着,她從懷裏拿出一串銅錢道,“看到我手裏的銅錢了嗎?說服成功一個,我就獎勵他二十個銅板,以此類推。”

    話落,張武立馬笑開了,“那我要是找到一百個孩子來報名,豈不是就有兩千個銅板了?等到時候咱就可以修個大房子娶個漂亮媳婦了。”

    身旁的霍老六瞧他一副癡人說夢的樣子,不屑道,“你醒醒吧,現在什麼情況你心裏沒數嗎?咱們開着店這些人都不來,去人家家裏就更不容易被說服了。”

    “爲啥。”張武不解。

    “你沒聽說過嗎,上趕着的買賣不好做。”

    張武若有所思點點頭,當即被潑了一場冷水,低下頭不再言語。

    他們的談話沒能逃過葉知秋的耳朵,立即道,“徐山,張武,青九你們三個一組。霍老六,沈楚,田嬸子你們三個一組。”

    大家不明白爲何要分組,只聽葉知秋繼續道。

    “我們分爲兩組進行比賽,每一組你們各自推選出一名隊長,在隊長的帶領下,報名人數最多的那組將獲得我們本月獎金一兩。”

    “一兩?”人羣中好幾個目瞪口呆的豎起一根手指頭,以爲自己聽錯了。

    春秀趕緊給葉知秋使眼色,低聲暗示道,“少夫人,咱們現在沒錢了,一兩是不是太多了。”

    葉知秋笑着搖搖頭,轉身對大家夥兒道,“對就是一兩。不過有獎就有罰。”

    “什麼罰?”有了獎金的刺激,大家比之前聽得更加專注了。

    葉知秋解釋道,“若是你們其中哪一組人數爲零,則整組獎金落空,若是三個人加起來不超過六人,獎金依然落空。贏的一組可以得到二十個銅板,但輸的那組則要拿出五個銅板作爲懲罰。”

    大家聞言,立馬盤算開了。

    也就是說每人每月不能低於兩個,在高額獎金的利誘下,夥計們瞬間覺得沒之前那般難了。

    而且這一進一出就是二十五個銅板,多少人一個月的工資也沒有這麼多,就是拼了命他們也要努力爭取第一啊。

    葉知秋氣場全開,厲聲高喊,“大家能不能做到,有沒有信心?”

    又有金錢的誘惑,又有勝負欲作祟。夥計們躍躍欲試,紛紛回道,“有信心,有信心。”

    看着他們個個臉上充滿鬥志,葉知秋滿意地點了點頭,“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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