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璇因之前得罪不少人,如今失了恩寵也連帶着被下人們奚落。
日子一久,她對彩瑩的怨恨越積越深。
這天,薛冠玉出府辦事,要第二天才回來。
彩瑩正在房內彎身整理牀鋪,突然被人從後面攔腰給抱住,“小妮子,終於叫我給逮住了,這回看你往哪兒跑。”
這聲音,陌生得很,明顯不是少爺。
彩瑩嚇得立馬轉過頭,一看竟是府裏小廝阿才,怒喝道,“你好大的膽子,連少爺房裏的人也敢動。”
那人不但不鬆手,反而更加放肆起來。
“不過就是個藝館的姑娘,還真把自己當良家婦女了?只要你把我陪高興了,別看我只是個奴才,可賞錢我也一定會照給的。”
彩瑩朝着其腳背狠狠跺了一腳,那人一疼,鬆了手。
藉此機會她趕緊奪門而出,然而她這才發現,門早已被阿纔給上了鎖。
她背靠在門上,絕望道,“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可喊人了。”
阿才一臉邪笑的朝她走來,“喊啊,你放心,今天你就是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外面的人早被葉璇給支走了。
說着如狼似虎的撲上前將女子按倒在地。
這時,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踹開,阿才猛地擡頭,見薛秦正怒視着兩人。
猛然清醒,立馬跪地求饒道,“秦護院饒命,饒命啊……都是她,是她說少爺不在家,讓我到她房裏來的,你看我這還有她給的信物。”
說着掏出一個香囊來。
彩瑩定睛一看,那香囊果然出自她的手,可這東西她沒有給過任何人,難道是有人偷了去。
爭辯道,“你血口噴人,你我根本就沒怎麼說過話,又何來幽會一說?而且我這香囊一定是你偷了去,我根本就沒有送給任何人。”
阿才怒道,“你這個小賤人,做了還不敢承認?看我今天打不死你。”
說着揚手就要打,被薛秦給攔住了。
彩瑩趁機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流淚衝出房門。
然而剛跑到院子,便被葉璇帶着衆人圍住。
惡狠狠道,“來人,給我將這不守婦道的東西關起來,等待少爺回來後再行處理。”
說罷,身邊的小廝立即上前。
彩瑩直視着她的眼睛,沒有掙扎,“放開,我自己會走。”
路過葉璇面前時,她突然眸色一深,恍然明白過來,試探道,“是你?”
葉璇得意地揚了一抹笑意,“妹妹在說什麼?我可是一點也聽不懂。”
“好啊,既然你做初一,那就別怪我做十五。”
彩瑩意味深長的說着,最後將目光移向了其身旁的琴兒。
屋裏,阿才被薛秦一腳踹倒在地,“來人,捆起來。”
下一秒,阿才被五花大綁,扔進了柴房。
彩瑩被關在房間,並沒有情緒急躁,而是耐下心來繼續做她的鴛鴦枕頭。
這些天來,只要一有時間她就將自己關在房裏刺繡,鴛鴦枕、繡花鞋、龍鳳毛巾……
應有盡有,全是喜慶的大紅。
這時,門突然被推開。
她沒有回頭,只屏氣凝息繼續着手裏的動作。
地上的影子緩緩拉長,最後出聲道,“喲,你可還真是耐得住性子,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做女紅。”
凳子上的女人冷聲輕笑,“不是所有人都像姐姐這樣性子急躁的,好東西更要懂得細水長流不是。”
說這話時,她的眸子突然散發出一道精明的光來。
葉璇聽不懂她在說什麼,趾高氣揚道,“你別高興得太早,等少爺一回來,看他怎麼收拾你,敢給少爺帶綠帽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着鬆了鬆眉眼,來到她面前拿起桌上的繡品,漫不經心道。
“你也看到了,外面好幾個小廝看守着,你就是插翅也難飛。不過看在大家都是女人的份上,姐姐願意幫你這一回。只要你答應以後再也不出現,我現在就可以放你離開。”
若她肯主動離開,她自是不會再趕盡殺絕。
笑着道,“我又沒有做錯事,爲什麼要離開?少爺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是離開也得是少爺開這個口。”
葉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笑道,“妹妹不會天真的以爲,少爺會捨不得一個給他戴綠帽子的人吧?”
彩瑩:“我說姐姐,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不過我倒是很同情你,聽說你的相公這幾天就要進京趕考,你現在身上纏着人命官司,想必不管他是否高中都不會再要你這個滿身污點的人了吧。”
不得不說,這句話倒真是戳到了葉璇的痛楚。
她之所以這麼急切的想要纏上薛冠玉這棵大樹,怕的就是相公休妻。
說着,輕蔑一笑,“也難怪你會這麼怕我得寵,奪了你在薛府的地位,因爲你的人生里根本就沒有退路。”
葉璇眼神恨恨,也不甘示弱,專挑對方的痛處捏。
“退路?真是天大的笑話,你一個藝館出身的人居然在這跟我講退路。莫不是妹妹還想着回到那堆男人懷裏去?”
她陰陽怪氣繼續道,“也是,像妹妹這樣姿色的姑娘,想來大把的男人爭着搶着要。既如此,妹妹又何需來這跟姐姐搶呢?”
說到藝館,彩瑩再也沒法淡定。
在那裏,她捱了太多打,流了太多淚,受了太多委屈。
也許那將是她一生最不堪的回首,可在那個複雜的環境下。她同時也學會了許多。
彩瑩的臉冷着冷着突然又笑開了,“姐姐的姿色並不在妹妹之下,既然這麼喜歡搶男人倒不如妹妹去跟少爺說說情,讓他把你賣到藝館去,憑着姐姐的聰明才智一定能混個頭牌,出人投地。”
葉璇氣急,“放肆,誰允許你這麼跟我說話的。”
與此同時,一記響亮的耳光炸響,狠狠落在了彩瑩柔嫩的臉上。
她沒有哭,反而嘴角帶着笑,看得葉璇心底莫名發慌。
她用最柔軟的狀態逼視着面前這個比她強勢一百倍的女人。
可卻就是這股看似柔軟,實則給人一種很強的逼迫感將葉璇逼迫到了牆上。
她的聲音很柔,卻讓人心底直打顫,“打完了嗎?打完了現在換我了。”
說着對着葉璇就是一頓暴打,葉璇沒想到她會下如此狠手,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她的手法很獨特,可以說是久病成醫,得到了楊媽媽的真傳。
葉璇被打得趴在地上,卻絲毫看不出身上有傷。
她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不甘心道,“你……你給我等着。”
“好啊,我等你。”
彩瑩笑着繼續坐回凳子上,拈針刺繡,好似剛纔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琴兒見到葉璇狼狽的從耳房出來,神情滿是心疼,可眼神卻帶着笑。
第二天,薛冠玉剛從外面回來,薛秦便彙報了此事。
三堂裏,彩瑩與阿才雙雙跪在地上,兩邊是手持木杖隨時候命的小廝。
薛冠玉坐在上方,彩瑩雖沒擡頭,卻已然感受到了男人周身的寒氣。
“少爺,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薛秦將昨日發生的經過如實道了出來。
男人頓時氣得咬牙切齒,“女表子就是女表子,本少爺待你不薄,卻敢揹着我跟小廝鬼混,當初我真是瞎了眼了竟沒看出你是這樣的人。”
怒聲道,“來人,給我打。”
“少爺且慢。”彩瑩終於擡起頭來。
神情沒有害怕與緊張,反而有絲從容,“少爺,您聽到的只是事情的經過,但事情的真相真就如此嗎?凡是都要講個證據不是。”
一旁的葉璇忍不住道,“證據?人贓並獲、當場捉姦你還要什麼證據?”
她身子疼本來不了,可她又怎肯放過看那女人落難的機會。
便由擔架擡了來,此時正由琴兒小心攙扶着臥於椅榻上。
彩瑩嗤笑道,“人贓並獲?哪來的人贓並獲?秦護院只是看到阿才欺負我,但他並沒未得逞。所以充其量只能算有人,而沒有贓。”
“你……”葉璇氣得再次引發腹腔莫名一陣疼。
突然轉而想到什麼,笑道,“有沒有贓,一驗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