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手下的人覺得那牢裏的女人必死無疑,所以便疏於了值守。

    薛川自覺理虧,沒有接話,低着頭快步跟在其身後。

    兩人疾步趕到現場時,衙役們正一桶水接着一桶水的往裏潑,可火勢實在太大,水潑進去就跟撓癢癢似的。

    熊熊大火彷彿發瘋一樣,隨暗風四處亂竄,肆無忌憚地吞噬着裏面的一切。

    瘋狂的火勢燒紅了薛冠玉陰鷙的雙眼。

    大聲喊道,“快,給我趕緊救火……若是今天這火滅不下來,本少爺就滅了你們。”

    衆人一聽,誰還敢不拼命。

    一個個來回奔波在水房、水池、廚房等路上,就連摔倒也顧不得疼,爬起來就跑……

    那赤紅的火焰從密牢口裏不斷往外噴涌而出,彷彿一個狂妄又肆虐的油漆工,所過之處皆漆成了黑色。

    待火焰滅掉後,大家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

    密牢被燒成了焦炭,人走在裏面就宛如走在一顆巨大的空心火石裏一般。

    火滅後薛冠玉帶着衆人進去,來之前他本還祈禱葉知秋那賤人能有幸逃過一劫,可據剛纔在洞外觀察的火勢來看,那女人是必死無疑了。

    薛川緊跟其後,心裏一陣忐忑。

    他知道葉知秋的死意味着什麼,那女人死於大火裏不管有罪無罪,衙門都難辭其咎。

    重點是她死的地方是密牢,密牢並非衙門特定的大牢,而是薛冠玉爲了囚禁一些不聽話的良家婦女,或是一些不知好歹敢公然與他做對的人的地方。

    說白了,就是他的私人領域。

    在大邑律法裏,沒有充足的理由這樣的行爲是絕對不會被許可的。

    他把葉知秋關在這樣的地方,明面上是爲了防止被人劫囚,實則是爲了找個不爲人知的地方慢慢折磨她直到死去。

    對外卻宣城她是服毒自盡,就這樣人在衙門裏不知不覺的被害死卻與衙門沒有半點關係。

    一行人舉着火把,繼續往前走。

    裏面剛燃起一場大火,溫度極高,縱然現在是深冬可依然烤得薛冠玉臉皮發燙渾身難受。

    薛川叫人給少爺找來一牀用涼水打溼過的被褥,將其整個身子捂住,幾乎遮得只剩一雙眼睛。

    “少爺,快看。”有人在前面嚷道。

    薛冠玉立即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來到之前關押葉知秋的牢籠外,地面上赫然躺着一具燒焦的屍體。

    其身高體型與葉知秋完全吻合。

    鐵門上掛着鎖。

    薛冠玉立即叫人將鎖打開,走了進去。

    他沒敢靠太近,只遠遠地站着。

    用帕子捂着嘴鼻,看了一眼地上被燒得面目全非恐怖如斯的女人,沒忍住犯起乾嘔來。

    屍首被烤得很焦,古代的技術很難分辨出死者的身份。

    下人在檢查屍體時,發現死者頭上插着一支銀簪,那銀簪因質地良好,不宜被大火損壞所以才完好無損的保留了下來。

    有人認出來道,“這銀簪我見過,蘇少夫人進來時頭上戴的就是這銀簪。”

    聽那人這麼一說,其他幾人好似也都有了印象。

    “對對對,當時老喬還想着搶來買酒喝呢。”

    這密牢裏就葉知秋一人,大火發生時牢門又被人從外面鎖着,其實薛冠玉從一開始就沒懷疑過地上這具屍體的身份。

    查驗這銀簪也不過是爲了走個過場,確認一下死者的身份,用於卷宗的完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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