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停屍房裏。

    時至傍晚,仵作正檢驗屍體,薛冠玉帶着薛川走了進來。

    “少爺。”仵作行禮。

    因薛冠玉還沒正式接任縣長一職,所以手下們仍暫且如以往喚他少爺。

    他雙手負背,陰沉着一張臉問道:“怎麼樣?可有檢查出什麼?”

    仵作恭敬道,“回少爺,小的沒有在死者腹部檢查出任何毒物。”

    薛冠玉聞言,眉宇一舒,“你可確定?”

    “少爺,小的從小跟在老爺身邊做了幾十年仵作,這一點信心還是有的。小的確定並且十分肯定,死者體內確實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他所言不假。

    薛吉在位時縣衙雖然冤案重重,並不注重查明真相,大多的時間精力都花在了斂財上,但這名仵作卻還算了得。

    薛冠玉沒有說話。

    一旁的薛川狐疑的皺了眉,對仵作道,“爲何會如此?弄不是死者中毒後,遭遇大火被濃煙重薰加上大火烈烤,而讓毒物不見了?”

    仵作:“死者體內的毒素爲何不見小的確實不知,不過死者本身醫術了得,也不排除在她死前已經自行解毒成功。

    當然師爺所說的這種也不無可能,死者遭遇大火,生前的許多特徵都極有可能在大夥的摧毀下消失。”

    既然體內無毒,那一切就都簡單了。

    停屍房的味道並不好聞,蘇楠蹙了蹙眉,輕捂鼻子轉身出去。

    走至門前,他停下腳步,冷聲對仵作道,“卷宗上該怎麼寫,不用我教你吧。”

    仵作彎曲着身子恭敬回道,“少爺放心,小的明白。”

    從停屍房出來後,薛冠玉劍眉緊蹙,快步朝主屋走去。

    薛川快步追上,兩人一前一後疾步走着。

    薛川開了口,“少爺,小的總覺得那具屍體沒那麼簡單。”

    “有什麼問題?”薛冠玉不以爲意。

    薛川謹慎道,“之前我們給那女人灌下百草枯,百草枯乃是劇毒,就算那女人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什麼都沒有的環境下進行自我解讀。”

    薛冠玉神情陰鬱,眉頭緊鎖,臉上露出極爲不耐煩的神情道,“剛纔仵作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人在火場被燒死後,身體的很多東西都有可能發生改變。

    而且當時進去後你也看到了,大牢上的鎖根本就沒人動過,那你告訴我,裏面那具屍體不是葉知秋,還會是誰?”

    “可是……”

    薛川還想說什麼,卻被薛冠玉厲聲打斷,“好了,你不用再說了。最近這些頭疼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你就不要再來煩我了。”

    前段時間薛秦死後,薛川便覺察到了少爺的不對,背地裏買通大夫才得知,原來少爺曾被葉知秋下過毒。

    而且那毒竟還是……

    據他觀察,最近少爺犯病後情緒一次比一次暴躁。

    薛川住了嘴沒再說什麼,可心裏依然覺得葉知秋的死有什麼蹊蹺。

    薛冠玉的腳步很快,下一秒一腳踏進主屋,便立即轉身“砰”地一下關了門。

    緊跟其後的薛川差一點沒撞到門上,愣住後,只得無奈轉身離開。

    進屋後,薛冠玉緊緊捂住胸口,呼吸急促。

    他的腳好似不受控制般蹌踉了好幾步,而後快速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仰頭灌下。

    片刻的寧靜後,他的眼眸越發的猩紅,身體深處更是如無數只春蟲啃噬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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