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老大。”
錢老闆不愧是大老闆,氣場還是有的。
他立即叫人換了張更爲霸氣的椅子來,那椅子雕花繁複,做工精緻,用材不俗,一看便是坐鎮的寶椅。
小廝清理後賭桌,準備重新開局。
“等等。”錢老闆突然沉聲道。
就在所有人不解時,他指了指蘇楠面前的骰盅道,“我要他的那個。”
此話一出,蘇楠心裏暗叫不好。
可這是人家的地盤,他也無可奈何。
小廝兩手一交叉,兩人的骰蠱立馬飛向對方,兩個完全不同的方向。
啪——
兩人幾乎同時按住骰盅。
一聲炸起,四目相對,電光火石,肅殺之氣由內而外噴薄而出。
只見錢老闆沒有直接開始,他拿起骰蠱揮灑在了空中,幾聲搖晃下立在了桌面。
而後打開。
不對。
這骰盅……
他立馬覺察到一絲不對勁,翻過來一看,這才發現骰盅內部放了一層白白的薄薄的東西。
從未見過。
難怪剛纔他判斷失誤,原來是這骰盅裏早已被對方動了手腳。
他拿出一看,在場之人無比瞪大了眼睛,喫驚的看了看那東西,又看了看蘇楠。
蘇楠心裏暗叫不好,可神情卻始終不露半分怯。
那東西十分白皙柔軟,方寸大小,不辨何物。
“這是什麼?”錢老闆的聲音立時有了殺氣。
在他的賭坊,敢出老千者一旦被抓必卸其手臂。
蘇楠冷聲道,“紙。”
這是葉知秋給他的紙,他也從未見過。說是在外擦拭傷口什麼的,比反覆使用的絹布乾淨衛生。
“紙?”
紙是這樣的嗎?
在他們眼裏紙是宣紙,紙墨筆硯裏的紙,是硬挺的,拿來寫寫畫畫的。
錢老闆的眸子立時怒火滔天,“你在把我當傻子嗎?”
厲聲一聲,“來人。”
“且慢。”
蘇楠笑道,“錢老闆,本少爺只是剛纔搖骰子時,速度太快,不小心讓風捲入了一張紙進去而已,難不成這也能算出老千?”
話音一落,賭客們立時附和道,“是啊,咱們可沒聽說清風賭坊什麼時候有了這規矩。”
錢老闆身邊的大虎氣得直跺腳。
這些個賭客,一個兩個他還好收拾,這一整羣人他也只能咬牙忍着。
畢竟賭坊想要存活下去,還得靠他們多多照顧生意纔是,斷然不敢全都得罪了去。
否則他真得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錢老闆猛地站起身,“好,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蘇楠眼裏閃過狐疑。
只聽那姓錢的道,“咱們這第三局的賭注,賭你倆身上全部錢財,一兩銀子都不能剩。可敢?”
全部?
一兩銀子也不能剩?
這是要將他們趕盡殺絕啊。
蘇楠一聽,神情沒了剛纔的鎮定。
剛纔他之所以挑釁他開第三局,便是想着對方氣虛不敢,可沒想到對方不僅接招還從骰盅裏發現了他的小動作。
他雖然沒有進過賭坊,可卻在書上看到過,那“聽風辨數”之法。
他只需薄薄一紙,那些個聲音發出的音質便全都打亂,反而容易誤判。
可是這錢老闆,好是狡猾。
這第三局逼他賭上全部銀兩,唯有此破釜沉舟才能讓他一雪前恥。
如今蘇楠所有的把戲都被對方給看穿,這第三局必敗無疑。
如此,縱然他三局贏了兩局,可卻輸了個精光。
而他,輸了兩局,卻贏了個滿場。不僅贏回了榮譽還可達到目的。
不得不說,這當老闆的腦子豈一個“精”字了得。
無跡立時護在蘇楠跟前,“若是我們不呢?”
錢老闆雙手一落桌,猛地站起身來,威脅道,“那你們今天……誰也別想踏出我清風賭坊半步。”
矛盾激化,在場的賭客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紛紛振臂直呼,“答應他,答應他……”
在他們眼裏,能接連贏過錢老闆兩次的蘇楠,早已被封了神。
可蘇楠自己有幾斤幾兩他自己清楚。
然而那又怎樣,他如今大部分的錢都是剛纔所贏,而他們身上帶的銀票他今天也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帶回去。
至於是否能贏過賭王,更是一點兒也不重要。
他看了一眼人羣中的來財,一掌落在賭桌上整個人逆風站起,氣勢逼人。
“好,我答應你。”
話音一落,全場沸騰。
“不過本少爺可要說清楚,我之所以答應你,不是因爲你的威脅,而是因爲本少爺有—言—在—先。”
話音一落,兩人的眼神再次廝殺在一起。
一正一邪!一王一梟!
孰強孰弱一目瞭然。
錢老闆:“好,那咱們開始吧。”
對決拉開,在場之人立馬熱血沸騰。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響亮的聲音兀地將賭坊炸出了個窟漏,“慢着。”
衆人一聽,尋聲望去。
一傾世絕塵之女子頭戴帷帽,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步履輕盈卻氣場全開,婀娜小蠻卻不容忽視。潘鬢沈腰,肩若削成,腰若約素,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
衆人雖不見此女子容顏,卻被她渾身上下的仙氣所折服,就連剛剛那十幾個姿色不俗的侍女也都忍不住流露出讚歎之神。
豈是一個簡單的美字能形容了去的。
衆多眼神裏,精彩萬分,唯無跡的眼神隱隱帶痛。
目光下,葉知秋直直朝蘇楠走去。
不愧是他蘇楠的女人,走起路來嫋嫋娜娜,搖曳生姿,整個人散發着一股藐視一切俗塵,聖潔端莊的氣質。
縱然他已看過這女人千百遍,卻每一次都能給他一種不同的新鮮感神祕感,好似這女人是一本永遠都讀不完的書。
路過他跟前時,她微微停頓了片刻,風起帽紗隨風飄去,不經意露出其半遮的臉來。
那絲竹面紗上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用藐視天下的眼神看了一眼蘇楠,而後目光直接落在了錢老闆身上。
霸氣道,“我來跟你賭。”
“你?”錢老闆毫不掩飾的露出輕蔑的眼神,笑出了聲。
這麼多年來,還從未有女人敢坐在他對面過。
“怎麼?不敢嗎?”她的聲音跟她的眼神一樣,逼迫感十足,讓人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