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冠玉驚堂木一拍,厲聲喝道,“大膽刁民,無故不得休妻,更何況對方還身懷六甲。本官今天得判你個藐視大邑律法,拋妻棄子之罪。”
他以爲眼前這人是認了嘴,所以做出宣判之詞時,慷慨激昂,義憤填膺。
聽得民聲沸騰。
“活該,這樣拋妻棄子的人殺了也不爲過。”
“是啊,這媳婦都已經懷有六個月身孕了,若是被趕出家門那不是想叫他們母子去死嗎?這和殺人又有何區別。”
“殺了他,殺了他……”
“殺了他……”
人羣聲一聲高過一聲。
堂上跪着的老人,早已泣不成聲,老淚縱橫。跪在地上不斷作揖磕頭,“謝謝青天大老爺啊,謝謝青天大老爺。”
來之前女兒以死相逼不讓他來告,可他若是不來討個說法,他們父女倆這輩子也別想擡起頭來,別說被唾沫星子淹死,就是心裏那口氣也得活活把人給憋死。
好在這新縣長並不像傳言那般無能,倒是這麼快爲他做了主。
然而老頭還沒來得及高興太久,只聽那王莊突然跪地磕頭道,“回大人,此件事情並非如此,實則另有隱情。”
有隱情?
薛冠玉正接受着百姓們對自己的讚歎,突然聽聞另有隱情,頓時拉長了臉道,“有隱情?你倒是說說有何隱情?”
他倒要看看他還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王莊拱了拱手,轉身對老人道,“我之所以休掉采薇,實則是因爲她肚子裏懷的孩子並非是我王家的種。我之所以將其休回孃家不說出實情,實則是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想要保住她最後的顏面。”
一語驚起千層浪,人羣再次一片譁然。
“這麼說,是那采薇揹着相公偷人了唄。”
“是啊,這孩子都不是自己的,可不得休了嗎,難不成還替別人養兒子不是。”
“還真是不要臉,竟還有臉來告,真是嫌丟臉丟得還不夠嗎?”
門口看熱鬧的人們,你一眼我一語,紛紛指責起采薇與老頭來。
“你個混賬,你胡說。”老頭氣急,說着猛地站起身要去薅王莊。
王莊身材矮小,不是老頭的對手,立馬被按倒在地,臉上結結實實捱了兩拳。
因顧及對方到底是長輩,王莊始終沒有過激的反抗,只拼命護住頭部。
剛纔還柔柔弱弱的老頭,在聽到他人辱沒自己女兒名聲時,立馬化身成了鋼鐵戰士,似有千軍萬馬也難以抵擋。
“啪——”
驚堂木炸響,人羣立馬安靜下來,那老頭也嚇得住了手,全程鴉雀無聲,靜得落針可聞。
“來人,給我將這兩人鬆開。這是公堂,若是有誰再不守規矩,本縣長立馬將其押解入獄。”
話落,立馬上來兩衙役將兩人拖開。
一聽說押解入獄,縱使悲憤不已的老頭也不得不顧及女兒沒人照顧,而將委屈嚥進肚子裏。
“王莊。”
“草民在。”
“本縣長問你,你說采薇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那是誰的?”
“回縣長,草民不知。”王莊如實道。
“不知?”薛冠玉嘴角有絲嘲諷暗暗浮起,“你自己的媳婦懷了身孕,你竟說不知那孩子是誰的?”
“草民確實不知。”王莊依然道。
看來繼續問下去也沒什麼意義,薛冠玉立即喝聲道,“來人,傳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