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管是蘇楠對她的感情,還是她對蘇楠的感情都越發的深切,再這樣繼續下去,蘇楠必死無疑。

    不,她不能讓他死。

    只要他能活下來,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不就是不能愛他嗎,她可以的,她一定可以的。

    葉知秋一遍遍的在心裏告誡自己,心口卻在滴血。

    她擡眸,再看向他的眼神似冰霜一般,冷得讓人只看一眼便渾身起雞皮疙瘩。

    冰冷道,“你怎麼來了?不都說好讓你留在柳縣盯着采薇一些嗎。你跑這裏來,那薛冠玉要是對采薇動手怎麼辦?”

    蘇楠見她翻臉比翻書還快,好聲哄道,“娘子放心,如今牢裏已經安插了我們的人,薛冠玉休想動采薇一根手指頭。”

    葉知秋無奈搖頭,帶着一絲責備道,“你可知道采薇肚子裏還懷着孩子,一屍兩命,大意不得。目前我手上的事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你先回去,我晚兩天就回來。”

    “不行,你可知道你剛纔有多危險,你昏迷的時候我給你把過脈,你如今的身體情況十分的糟糕,我屬實放心不下你。柳縣有無跡在你大可放心,今天我說什麼也要留在你的身邊,切不會再讓你冒一丁點兒風險。”

    對於男人強烈的保護欲,葉知秋沒有感到甜蜜,準確來說她是不敢去感受那其中的甜蜜,只覺得是負擔。

    而這負擔要麼落在她的身上,要麼落在蘇楠身上。

    而她清楚的知道,要是落在蘇楠身上,那很可能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曾想,這段時間蘇楠的身體成了這樣。如今她再不能對蘇楠動一絲一毫的感情,唯有剋制纔有可能爲他爭取到活下來的機會。

    她板着一張臉,言語微怒。“我說了我能照顧好自己,這裏不需要你,請你回去。”

    她生氣了?

    蘇楠不知她爲何突然生氣,試探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哪裏說錯了?”

    葉知秋不去看他的眼睛,瞥向濃霧下的湖泊裏,冷若冰霜的樣子,像根刺一樣扎進蘇楠的心口。

    一段長長的沉默後,葉知秋開口了,“我沒怎麼,我只是想告訴你,分開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或許我從一開始就沒愛過你,只是在不斷的自我催眠:你是我的相公,所以才做出那些親暱的舉止。這段時間我一個人在黔州,想了很多,才發現原來我從來就沒愛過你。只是習慣了蘇少夫人的身份罷了。”

    她的話一字一句像冰刀子一樣扎進蘇楠的心口。

    疼得他就快喘不過氣來。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他紅着眼問道。

    葉知秋冷哼一聲,用輕蔑的眼神看着他道,“蘇少爺你給我聽清楚了,我不愛你,從來就沒有愛過你。我之所以會選擇嫁進蘇家,看重的就是蘇家的錢財。如今我已經有了子學書坊這龐大的產業,已不再需要蘇家做靠山了,而對於蘇少爺,自是更不需要了。”

    她的話,一句比一句扎心。

    蘇楠被她的話氣得突然一口鮮血噴出。

    葉知秋身子微微一動,條件反射的想要上前輕拍他的背,可她到底是停下了。

    這口積血想來壓在他心口已經很久了,如今被她給激出來,對他的身體絕對有幫助。若是此時上前,前面所做的一切豈不功虧一簣。

    鮮血吐出,蘇楠突然覺得胸口舒暢不少,體內裏那股神祕的力量也離奇般消失了。

    可他的心卻痛得無法呼吸。

    “你不愛我?從來就沒有愛過我?”他問出了眼淚。

    葉知秋死死咬住嘴脣,她面色如常,可心底卻早已驚濤駭浪,一字一句鏗鏘道,“不愛,從來就沒愛過。”

    “哼。”蘇楠自嘲一笑,仰天將眼底那滴淚給吞下,再看向她時,眼底已然有了幾分決絕,“那好,我回去就寫休書,放葉小姐離開,還你……自由。”

    “自由”二字被他咬得死死的,像是拼了命才從那滿口鮮血的齒縫間擠出一般。

    休書?葉小姐?離開?自由?

    他這是要休了她啊?!!

    葉知秋看着他,眼底的淚幾度差點被發現,暗暗調整了好幾次呼吸,纔不至於太哽咽。道,“那甚好,還望蘇少爺不要食言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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