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的呼聲越來越高。
薛冠玉跪在地上,聽到門外此起彼伏的討伐聲,全身就跟塞康一樣。
只得在心裏暗暗祈福。祈禱這些百姓不要再落井下石,給他留一天活路。
高坐上,楚南辭掃視一圈後,最後將目光落在了老虎凳旁邊的王莊身上。
王莊掙脫開母親,來到公堂之中,噗通一聲跪下。
道:“啓稟太守大人,草民,草民有冤要伸。”
楚南辭看着渾身是傷的王莊,聲音柔和了些許,問道:“你要狀告何人?”
王莊指着一旁的薛冠玉,恨恨道,“回大人,草民要狀告之人乃是他。”
此話一出,門口的百姓立馬沸騰了,這下有好戲可以看了。
然而薛冠玉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王莊,而後威脅道,“大膽刁民,太守大人在此,豈容爾等胡言亂語?仔細本縣長治你一個誣陷朝廷命官之罪。”
“住口。”
薛冠玉話音未落,這邊楚南辭啪地一聲將金堂木重重拍在桌上。嚇得薛冠玉與薛川渾身一抖。
只聽太守大人冷冽着眸子道,“本官問話,豈容你插嘴?”
薛冠玉聞言,立馬沒了剛纔的囂張氣焰,像霜打了茄子一樣重新俯身趴下,不敢再多言。
楚南辭看向王莊,確認道,“若本官聽得沒錯,你要狀告的乃是你們縣縣長薛冠玉?”
王莊深吸了一口氣,眸光卻瞥到薛冠玉正陰狠着眸子看向他。眼神無不在警告他,若他敢亂說話,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王莊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懦弱無能的小生,不會再受他威脅。
無疑采薇的死給了他莫大的勇氣,讓他明白了,在這個年代,只有讓自己強大才可以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纔可以幹自己想幹的事。否則只會讓自己越來越渺小,比塵埃還要渺小。直到被別人踩在頭上,踩進土裏。
他看向他,脣角帶血,勾起一抹笑來,那笑卻含着幾分滲人,薛冠玉看了不覺後背直髮涼。
只聽他幽幽道:“沒錯,草民狀告之人正是柳縣縣長薛冠玉。”
在來的路上楚南辭就跟蘇南打聽了一下柳縣的情況,對柳縣情況及柳縣縣長多少有些瞭解。如此社會敗類有人狀告他,倒並不顯得十分驚訝。
楚南辭繼續道,“你說說。你所告何事?”
王莊正欲開口,卻突然一道人影兒跪到了自己身旁,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莊兒。”
“娘。”
“堂下何人?”楚南辭問道。
王母立即趴在地上,言辭誠懇道:“回稟太守大人,民婦王氏,乃是王莊之母。大人千萬不要聽犬子胡言亂語。大人有所不知,犬子前段時間受傷後高燒不止,這段時間早已燒得頭腦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還請大人允許民婦,將他帶回家,好生養病。”
然而很顯然,這麼拙劣的藉口根本瞞不過楚南辭。
“哦,是嗎?”他滿臉狐疑的看向王母。
王母有些心虛地避開他的眼睛,不敢與之對視。
楚南辭心裏有了答案,挪眼看向王莊,問他道:“王莊,可曾如你母親所言?”
“非也。”王莊否認道。
“回太守大人,草民並沒有發燒,草民現在頭腦清醒得很,甚至比這一生任何時候都要清醒。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說什麼。”
楚南辭怒拍驚堂木道,“大膽刁民,竟敢欺瞞本官。”
王母身子一軟,嚇得接連磕了好幾個響頭,“太守大人饒命,太守大人饒命。”
王莊見此,也趕緊求饒道:“請太守大人息怒,家母爲子心切,還請大人開恩繞過家母。”
“本官可以繞過她這次,可公堂之上,絕不上允許任何人顛倒黑白、捏造事實。若再有下次,絕不輕饒。”
“謝大人開恩,謝大人開恩。”王母趕緊跪地磕頭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