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長大後,若是讓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曾如此想要弄死對方,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采薇雖一生坎坷,可好在她的父母親都十分疼愛她,所以她並不覺得自己的人生有多悲慘。因爲她的父親母親,已經給她的人生底色上成了彩色。
這足以讓她的內心去平復,外人所給到的傷害。
可她的孩子……
想到這,采薇猶豫了。
蘇楠看出了采薇的猶豫,暗暗看了葉知秋一眼。
葉知秋身爲一個女人,又何嘗瞧不出采薇此時心裏的複雜。
薛冠玉看了孩子很久很久,都不捨得挪開眼睛。這一刻,采薇恍然覺得,他的身上似乎還有人性在。
采薇深吸一口氣,緩緩回道,“回大人,民婦……”
話說一半,屋子的氣氛一下子緊張到了極點。
王莊面若平湖,可心底早已波濤洶涌,他也想知道,這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一旁的王母同樣豎直了耳朵。
就連門外那些街坊四鄰,鄉里鄉親,也立馬安靜如雞,就等着揭曉答案。
采薇看了薛冠玉一眼,又轉身看了看王莊。
最後卻道:“民婦曾是醉酒誤事,並不知這孩子的父親是誰。”
不知是誰?
公堂外立馬開始窸窸窣窣討論起來。
“怎麼會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呢?這成何體統?”
“你沒聽到嗎,人家都說醉酒了,那醉酒的人哪還記得那些。不過說來這女人也太不要臉了,被人搞大了肚子,連是誰都不知道。”
“就是就是,我看啊,這采薇也不是什麼好人。傷風化傷風化啊,我看啊,這王家妹子就不該休她回孃家,該直接沉池塘纔是。這樣不要臉的女人,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世上。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開始抨擊起采薇來。
原來剛纔的一切,都是他裝出來的,爲的就是打親情牌,利用孩子讓采薇對自己心軟,放自己一馬。
“哦?那你說的證據是何?”楚南辭道。
爲了不再嚇到孩子,他的聲音明顯比之前小了很多。
采薇因爲心虛,不敢看楚南辭的眼睛,避開道,“大人,民婦……民婦……”
薛冠玉搶白道:“因爲采薇精神有問題,所以她的話不能信。”
“精神有問題?”
“對,沒錯。入獄後采薇一直瘋瘋癲癲,癡癡傻傻,早已不是一個正常人,想來她剛纔說的證據不過是一時被人蠱惑,受人指使的罷了。”
說這話時,薛冠玉特意看了一眼葉知秋與蘇楠,意思再明顯不過。
“不,太守大人,他在說謊。”葉知秋趕緊跪下道。“采薇沒有精神病,那不過是采薇爲了躲避薛冠玉的謀害,故意裝病削弱他對自己的監視罷了。實則她根本沒有他口中說的精神病。而且……”
葉知秋說着,看了采薇懷裏那還在津津有味喫着自己手指頭的孩子,軟了聲音道,“而且這孩子的父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楚南辭滿臉疑問,“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是誰?”
“是他。”
兩個字,鏗鏘有力。
衆人隨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薛縣長?”
葉知秋大聲道:“對,沒錯,就是他。當年他夥同楊媽媽,在采薇並非自願的情況下將采薇給強行霸佔,並讓其懷了身孕。怕事情敗露,所以姓薛的處心積慮要除掉采薇母子,來個死無對證。”
薛冠玉怒了,指着葉知秋道:“姓葉的,你血口噴人。大人小的冤枉,冤枉啊。”
到現在了,竟還有臉喊冤。
葉知秋冷嗤一聲,不屑道:“我有沒有冤枉你,一驗便知。太守大人,民女有證據證明這孩子正是薛縣長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