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把這藥喝了。”齊布楚從無跡手中接過藥,親自喂予蘇楠喝。
蘇楠微微皺眉,齊布楚輕聲細語像哄小孩子一樣,道,“乖,那藥浴池藥效太大,不僅泡之前得進泉池裏先舒展下脛骨,事後還得喝些對症的藥纔行。否則這藥效在你體內排不出,久了便成了毒。”
這些年,齊布楚一直對蘇楠就宛如一位父親對孩子般疼愛。
與其說是師徒,更像是父子。
蘇楠沒再拒絕,湊上前喝藥。
見他聽話,齊布楚滿意地笑了笑,這一高興說出的話也比往日更帶了幾分溫情,“爲師知道你怕苦,所以特意爲你準備了桂花糕。”
蘇楠最喜歡桂花糕,尤其是師父做的桂花糕堪稱一絕,就是御膳房裏的御廚做的,想來也沒有師父做的好喫。
一聽到桂花糕蘇楠眼睛都亮了,趕緊接過藥碗,屏住呼吸一咕嚕全給喝進了嘴裏。
齊布楚笑呵呵地從懷裏拿出桂花糕,慢慢打開遞給他,“都已經結婚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說到婚姻,蘇楠突然一愣,可很快便裝作若無其事,繼續喫糕點。
他不敢在師父面前表露心事,尤其這件事還關於葉知秋。
或許,他與她終究是有緣無分。
也罷,離開了他,她的處境或許會比現在好過很多。
男人的心事到底是沒能逃過齊布楚的眼睛。
看着他的眼睛,若有所思道,“我聽說,你那蘇少夫人險些死在薛府密牢裏,不過探子來報,說是前幾天在縣衙公堂上再次見到了她。這女人,還真是命大。”
“錯在哪兒了?”齊布楚神色帶了一絲寒冰。
蘇楠低着頭,腦袋飛速運轉着,“想兒本欲和離,可奈何家中祖母一直從中阻撓。祖母年歲已大經不起折騰,想兒便想這事往後緩一緩,可沒想到很快那女人便被薛冠玉給抓了去。那場大火後,想兒也以爲她沒了,想着人既然已經死了,離不離的又有什麼關係,所以才未能及時向師父稟報,並非徒兒有意欺瞞。”
他的解釋滴水不漏,全程齊布楚都閉着眼睛,專心致志聽着。
臨了,睜開眼來,不置可否。
只道,“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蘇楠直直看向地面,眼神冰冷道,“師父放心,那女人既然沒死,等想兒一回去立馬與她和離。”
聽他表態,齊布楚頻頻點頭,趕緊將他扶起來,“嗯,這就對了嘛。爲師也是爲你好。那女人太過詭異,實在不宜留在身邊。這天底下好看的姑娘多的是,等爲師將你的病治好後,你想要什麼樣的姑娘,爲師都不攔你。”
是啊,好看的姑娘有的是,可他心裏卻只容得下她一個,今生今世再也容不下第二人。
可奈何命比紙薄,待在他身邊又危機四伏。如此境況,又何敢誤佳人。
蘇楠想着想着,突然自嘲一笑。
那個女人曾親口告訴他,從未愛過他,嫁給他實屬無奈。可他卻還在爲她着想,爲這段即將分離的感情而不捨。
或許她,早已開始幻想着與她的廉將軍雙宿雙飛了吧!
霎時,胃裏的桂花糕好似泛出陣陣苦澀,直叫人眼眶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