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楠望向祖母,神情愧疚道,“祖母,此時說來話長,你就當孫兒外出尋醫問藥去了。孫兒不孝,讓祖母、阿爹、阿孃擔心了。”

    “問藥?可有結果了?”一聽說尋醫問藥,老夫人立馬來了興致。

    這些年,蘇楠的病情一直是她的心病,一日不好,她這心啊就一日寬不了。

    他搖搖頭,沒有告訴祖母,他口中的良藥便是葉知秋。

    在沒遇見她之前,藥便是他的全部;可自從遇到了她,他好像找到了人生不一樣的方向。

    更加有意義,也更加充實。

    只是,那個中苦澀卻是比藥苦多了。

    祖母見他神色不喜,以爲是因爲沒有尋到藥的緣故,連忙安慰道,“沒事孩子,天無絕人之路,咱們蘇家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爺一定不會就這麼對咱們的。”

    “祖母。”蘇楠突然擡頭,欲言又止。

    老夫人看出他有話要說,問道,“怎麼了?”

    蘇楠看了一圈屋裏的人,老夫人立馬將其他人給清了出去,只留下蘇青山夫婦與他們祖孫倆,“現在可以說了吧?”

    “孩兒想問祖母一件事。”

    “何事?”

    “祖母可還記得以前一直爲孫兒治病的神醫東籬?籬姨。”

    他還記得,他總是籬姨籬姨的叫她。久了,便覺得籬姨諧音“離姨”寓意不好,此後便不多聽他喚她籬姨。

    “她?她怎麼了?”提到神醫東籬,老夫人神情明顯緊張起來。

    蘇楠直勾勾望着祖母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道,“孫兒最近聽到傳聞,說是神醫東籬她……還活着。”

    話音一落,蘇青山夫婦與病榻上的老夫人立馬互換了眼色。

    蘇母急聲詢問,“你聽誰說的?”

    見他們的反應,蘇楠已經猜到了三分,焦急道,“阿孃您就勿要再問孩兒是聽誰說的,孩兒只想問您們一句,籬姨她當真還活着?”

    蘇母道,“孩子,咱們清河鎮所有人都知道,神醫東籬早在五年前就已經墜崖身亡,否則也不會平白斷了你的醫治。今日你重新提起,可是爲何?”

    蘇楠情緒激動地站起來,朝母親一步步走去,聲音帶着壓迫,“娘,你騙我。五年前,籬姨根本就沒死對不對?不然她死後的這五年,我喫的藥又是何人所制?上次在西苑見到的那神祕女人又是誰?她在哪兒?娘您告訴我籬姨她到底在哪兒?”

    要知道,他的病情舉世罕見,一般的大夫別說治病,就是病因也找不出個一二。

    而且那次在西苑他所見之人的背影與神醫東籬十分相似,這讓他更加篤定神醫東籬還存活在世,或許是因爲什麼原因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才假死避世。

    蘇母被問得啞口無言,直直望着蘇楠身子不由地往後退。正當她不知該如何作答時,父親蘇青山突然橫亙在兩人中間,厲聲打斷了蘇楠的逼問。

    “放肆。你可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她可是你孃親,有這麼跟孃親說話的嗎,啊?”

    蘇楠沒想到父親竟這麼大反應。脫口道,“所以,我猜得沒錯對嗎?爲什麼?爲什麼連我也要瞞着,一瞞就是這麼多年?你們告訴我這是爲什麼?”

    當年,籬姨去世的消息對他打擊很大。十幾年的相處,他早已把她當親人看待,可最後才發現小丑竟是自己。

    當初流的那些眼淚是多麼的可笑,那些撕心裂肺的悲痛又是多麼諷刺。

    父子對視,電光火石。一時間,一場無形的硝煙被點燃。

    “咳咳……”彼時,老夫人突然咳嗽起來。

    “娘。”

    “祖母。”

    兩男人聽到咳嗽聲,立馬抽身來到牀前,一個爲其遞水噓寒問暖,一個則不斷撫摸老夫人後背爲其順氣。

    老夫人緩過氣來,“罷了,罷了,看來瞞不住了。”

    “娘。”蘇青山試圖打斷。

    老夫人擺手示意,拉着蘇楠的手重新問道,“楠兒你告訴祖母,你問你籬姨到底所爲何事?”

    蘇楠沉默須臾,“因爲……因爲知秋。”

    “知秋?”屋子三人再次震住。

    蘇楠點點頭,看了一眼祖母及父母親,如實道,“知秋沒死,那把火是我放的。”

    老夫人足足愣了十好幾秒才終於反應過來,喜極而泣。拉着蘇楠的手一個勁的追問當日的事情。

    蘇楠將自己如何救下媳婦,又如何在薛冠玉眼皮子底下將之扳倒的事情,全都講了出來。

    然而一家人還未高興得太久,只聽蘇楠一臉悲痛道,“可是知秋她……不知爲何突然病倒,不管是南辭身邊的大夫還是柳縣本地的大夫都束手無策。如今,恐怕也只有籬姨方能救她一命。”

    聽到這,他們終於知道他爲何會如此着急想要知道東籬的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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