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雨,幽深的峽谷中,升騰着神鬼莫測的氤氳山氣,像是一張張夢幻而又神奇的輕紗帷幔,精緻而婉約地繪成了一副美不勝收的山水畫卷。

    山腰盤旋在一道曲折險峻的實木棧道,猶如縷縷飄帶纏繞在這青山綠水之中,成爲一道獨特的風景,。

    實木棧道上一位老人負手而立,花白的頭髮,寬大的袖子,隨着一襲青衫被山風捲起而又落下,落下又再次被捲起。

    鏡頭一轉,一張鬼魅般的臉,將眼前所有的美好打破。

    “閣主。”身後傳來聲音。

    老人至始沒有動過一下,像是被嵌進這副畫中一般。

    那人吞吞吐吐繼續道,“前方傳來消息,少閣主不知從哪兒尋來一位白衣師太,正往柳縣趕去。”

    白衣師太?

    老人眼神一定,沒有張嘴卻憑空飄出一句話來,“可有查到是何人?”

    “閣主恕罪,小的們查了許久,並未打探出這白衣師太是何人。不過閣主放心,只要找到這師太所居的寺廟,一切便都有了答案。”

    老人閉眼,一段長長的沉默將氣氛一下子降到了零點,素來齊雲閣的人最怕的便是閣主齊布楚的沉默。

    那人不由驚出了一身汗水。

    良久,終於再來傳來了齊布楚的聲音,“那女人怎樣了?”

    那人大鬆了一口氣,信心十足道,“閣主放心,咱們此次動手神不知鬼不覺,那姓楚的就是有通天的本領也無從查起。那羣庸醫根本就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別說是救人了就是連病因也沒找到。”

    趁着齊布楚心情好,那人趕緊趁機巴結討好。

    “閣主真是好計謀,抓了姓林那女人爲咱們所用,從而牽制住少閣主。又在少閣主離府的間隙,派人對姓葉那女人動手,如此一來,真是一箭三雕。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少閣主捆綁在了閣主身邊,又能不動聲色的除掉葉知秋那個禍害。最重要的是,能讓林雲海的女兒心甘情願爲咱們效力。一切都在閣主掌控中。”

    說到這,那人半跪在地,抱拳恭賀,“恭喜閣主,一統江湖,指日可待。”

    齊布楚知道那人是在溜鬚拍馬,可他說的確是事實。等《晴夕晚》一到手,得了寶藏,這大邑江山他便唾手可得。

    老人嘴角扯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眼裏射出一道貪婪的目光來,“這江山,真美啊!”

    倏地,他目光一緊,狠厲道,“去,吩咐下去,讓人牢牢盯緊柳縣的動向,這次若是再敢讓那女人死裏逃生,爾等提頭來見。”

    “是,閣主。”

    話落,來人宛如一道煙塵,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鏡頭再次回到青山綠水、煙霧雲繞、老人立棧道的絕美畫面。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又恍惚覺得要變了天,

    波濤洶洶,暗流涌動。

    牀榻上的人身形略顯單薄,斯文安靜的臉上五官精緻,脣上絲絲紅潤在蒼白的臉上顯得尤爲醒目。兩頰深深陷進去,往日神采飛揚攝人心魄的眸子在此時彷彿幻化成了兩個黑洞,嘴角微微顫抖,急促地呼吸着。

    言辭師太將目光移開,落在榻前那堆刺眼的鮮紅上,心口某個位置兀地一疼,問,“昏迷有多久了?”

    “兩天了。”蘇楠道。

    言辭師太轉過身看向楚南辭,道,“之前醫治的大夫何在?我要了解病人在這兩天的所有身體情況,包括用藥與喫食。”

    “這……”楚南辭顯得有些爲難。

    蘇楠看他,“怎麼了南辭?”

    楚南辭搖搖頭,“好,我這就叫人將大夫找來。”

    說着叫來離愁,讓他去大牢裏將葛大夫請來。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言辭師太一邊給葉知秋檢查身體,一邊聽楚南辭講今天早上吐血的前因後果。

    “晚兒?”蘇楠有些不信。

    在他印象裏,林晚晚雖然刁蠻跋扈了些,可也不至於壞到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害人。

    楚南辭說,“我也不信林姑娘會做出這樣的事,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無奈我只得先將她關押起來,等查明真相再行定奪。大哥放心,若林姑娘真是冤枉的,我定當當面給她賠罪。若真是她下的藥,我一定會替嫂嫂討回公道,絕對不會姑息縱容。”

    此時的蘇楠一心只在葉知秋身上,無暇顧及林晚晚更多,叮囑他在真相查明查明前千萬不要鬧出人命。畢竟林伯父死之前將林晚晚託付給了蘇家。

    不多會兒,離愁帶着葛大夫進來,“大人,葛大夫到了。”

    言辭師太站起身,看了一眼葛大夫,對蘇楠等人道,“你們暫且先出去,有需要我再叫你們。”

    衆人離開,房門緊閉。

    “你就是葛大夫?”師太看他的目光少了些平和,多了一絲尖銳。

    葛大夫與她對視幾秒後,不由挪開了眼,拱手道,“正是在下。聽說師太找我來是有問題要問,不知師太想問什麼?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今日我找你來,並非單純的只是想問你關於蘇少夫人病情的,還有一事須得拜託葛大夫。”

    葛大夫眼珠子左右轉了兩下,“不知何事?”

    言辭師太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關於蘇少夫人的病情,出了這個門不得向任何人提起。若是有人問起,你只含糊過去便是。否則,項上人頭不保。”

    “……”???

    他心裏好奇,可到底是一個字也沒問出,不斷點頭道,“在下明白。”

    只要她能救得了蘇少夫人,那他將免於一死,於一個大夫而言雖也十分想要知道這奇怪的病症到底爲何,可在生死麪前,再大的好奇心也都可以被止住。

    “好,你可以出去了。記住,今日之事不可向任何人提起,就連你的主子也不能說。知道了嗎?”

    葛大夫沒有多問,只道,“師太放心,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在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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