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也不算欺負她了。
然而雖然宇文祈這麼想,但葉知秋顯然並不領情。
笑着回絕道,“宇文公子謙遜有禮棄文比武乃是君子行爲,知秋很是感激。不過就如同公子剛纔所言,若是公子明知比文更勝一籌卻故意取短相較,那我堂堂蘇家少夫人贏了怕是也不光彩,勝之不武啊。”
一時間,陷入了僵局。
葉知秋不想佔宇文祈便宜,如此就算自己贏了也並不能讓大家心服口服,堵不住悠悠衆口,難免爲日後的管理工作埋下隱患。既然要一較高下,那她就要贏得對方心服口服。
宇文祈沒想到她會拒絕,他不過是因爲上次葉知秋擾亂自己書坊想給她個教訓,並不想讓她輸得那麼難看,可誰曾想人家並不領情。
就在這時,楚南辭發話了。
“既如此,不如抓鬮決定,兩位意下如何?”
“甚好。”兩位不約而同應下。
下一秒,在衆人的見證下,一隻披蓋着紅布的托盤由下人呈了上來。
紅布一揭,兩隻一模一樣倒扣着的木杯子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按照規則,這杯子裏面裝着“比文”與“比武”兩張紙條,抽中其中任何一張紙條,便比試上面的內容,不容再換。
“請吧。”楚南辭說道。
宇文祈朝葉知秋示意,讓女士優先。
葉知秋笑着回禮,稱來者爲客,讓宇文祈來選。
宇文祈拗不過,來到托盤前,掃視了一眼兩隻杯子,思忖片刻後目光落在了左手邊那隻。
打開,一張紙條靜靜躺在托盤上,宇文祈拿起紙條,只見上面赫然寫着“比文”兩個字。
“比文。”一旁小廝揭報答案。
答案揭曉,下面人羣一陣喧譁,有的替少夫人好好捏了把汗,有的則直接指責起她不識好歹,人家給了臺階卻偏偏不下,這下好了,雞蛋碰到石頭上了。
然而更多的,則是抱着一種看戲的態度。
宇文祈悄悄看了一眼葉知秋,只見她信心十足,神色沒有絲毫害怕。
“宇文公子,那咱們開始吧。”
宇文祈點點頭。
下一秒,兩人對坐在臺中央,面前書案上整齊擺放着紙墨筆硯。
爲了公正,題目並不是由楚南辭所出,而是隨意在人羣中找來三人,每人出一道題目,以示公正。
兩人身邊分別站着一位小廝,用以監督是否作弊,再由兩名婢女將謄抄好的第一道題目送至兩人面前的書案上。
第一道題,就邊關戰爭作詩一首,限時半柱香。
宇文祈看了看題目,腦海裏立馬涌現出戰火連天生靈塗炭的悲涼景象。
神情一重,落筆如有神,寫道:
“渡淮水,此去邊關五千裏。
來時父母知隔生,重着衣裳如送死。
亦有白骨歸金城,營家各與題本鄉。
身在應無回度日,駐馬相看淚千行。”
作罷,筆落,擡頭看向對面的女人。
葉知秋看到題目,有些頭大。
不管是在新代還是在這個時代,她都沒有經歷過戰爭,腦子裏所有關於戰爭的景象都是在電視劇電影文學詩詞等裏面看到的。就算是最後用辭藻堆砌出了詩詞,那也一定失真,沒有真情實感的詩詞是絕對無法讓讀者產生共鳴的。
不能讓讀者產生共鳴,傳達不了所想要表達的情感,自然算不得一首成功的詩。
宇文祈與她不一樣,祖祖輩輩一直生活在這個戰亂的時代,讀書習文等用到的也都是古言,作起詩來勢必更有心得更加得心應手。更何況,她本就非等閒之輩。
既然自己寫行不通,那她就只有借鑑下唐詩三百首了。
拿起粗大還不太習慣的毛筆在紙上寫道: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山海關。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羌南終不還。”
她將“玉門關”改爲了現在的“山海關”,將“樓蘭”改爲了大邑國最大的敵國“羌南”。
葉知秋歪歪斜斜寫完,滿意地直起身子,看到對面的宇文祈正盯着自己看。到底是“抄襲”的,她有些心虛。可一想到大邑千千萬萬無法上學虛度時光,急需改革的孩童,便又重新挺直了腰板。
她不能輸,就算爲了這些孩子,她也一定要堅定不移將教育發展下去。
或許有人會說,換別的人做了院長一樣可以讓孩子有學上,但這關乎孩子,關乎百姓,更關乎國家,她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勤思學院如今有太多人關注,若是出現什麼問題,那往後想要在大邑其他城市再想開展怕就難了。所以,在運轉還不成熟前,她是絕對不會放心將學堂交給別人管的。
更何況還是隻見過一面的人。
本需半柱香完成的詩句,最後兩人皆在短短時間內便已完成,這讓在場之人無不感到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