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得越緊,林晚晚的心就疼得越厲害。她到底是愛過這個男人的,就算是她已經放下不再執念糾纏,可心底的痛還是那麼的清晰。
她用力掙脫開蘇楠的手,站起身來擦了擦眼淚朝門外小跑離去。
門外,楚南辭一直沒有離去,兩人相視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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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時日尋找殺害葉知秋的真兇一直未果,楚南辭急得焦頭爛額。
這天,有人來衙門領賞,說是有線索。
順着線索衙役們果然找到了行爲鬼祟,身藏武藝之人。此人聽起口音並非本地人,身上也不曾發現有通關文書。楚南辭立馬帶手下將此抓住關了起來。
嫌犯被抓,府邸的氣氛終於不再像之前那般緊繃,出入也管控地沒了先前那般嚴苛。
這日蔣嬤嬤被派去外出採買些布料,正巧碰到彩瑩。彩瑩一打聽可以出去立馬從蔣嬤嬤手裏將差事給攔了過來,找了藉口說是趁機可以出去尋林姨娘等人接頭,交換信息。
蔣嬤嬤想到彩瑩年輕腦子轉得快,又手腳麻利,確實比自己更加合適,便沒多想將差事交給了她。
彩瑩出了府並沒有去布莊而是七拐八拐來到了之前被賣的技館。站在技館門口,往事歷歷在目就像刀子一樣不斷刺進彩瑩心窩子裏。
原來當初她並未保住清白之身,受盡了千般凌辱。日日夜夜時時刻刻,無不在遭受非人折磨。
她原以爲所有被賣進這個地方的女子都會像她一樣,直到一次她因不順從被媽媽破口大罵時才得知,這一切都是因爲林姨娘特意打了招呼,勢必要將她吃盡苦頭活活折磨致死。
不僅賣了她,更是要讓她受辱致死,可見林姨娘是恨毒了她。
彩瑩以爲這就是自己的命,自己這輩子就只能死在這個樓裏,直到薛冠玉的出現……
在這個樓裏,所有人都不把她當人看,唯獨小蒜子。小蒜子是她小時候一個院裏的小夥伴兒,因家裏兄弟姊妹多,小小年紀便被賣進這技館裏打雜幹苦力。
從小蒜子嘴裏她偶然得知,原來自己的母親是被林姨娘給害死的,而她自己卻一直被瞞在鼓裏。
從那天后彩瑩暗暗發誓,此生一定要親手殺了林姨娘,爲母親報仇爲自己報仇。
“彩瑩?”小蒜子拿着掃帚從技館裏出來,見到彩瑩很是驚慌,趁沒人發現趕緊將她拉到一邊詢問道,“你,傻丫頭你怎麼還回來了?如今薛公子失了勢若是再被捲進來可就沒那麼好運了。快,趁他們還沒發現趕緊離開這吧。”
技館不等同其他地方,這裏大多是夜晚的買賣,幾乎要黃昏了纔開始營業,現在大清早的裏面的人幾乎還在睡覺,門前除了幾個零星路人幾乎沒人看到她。
小蒜子目睹了彩瑩在這地獄裏的日子,不忍心她再經歷一次。
彩瑩當然知道小蒜子是出於好心,“謝謝你小蒜子,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你以前幫過我很多,我一直沒有忘記全都記在心裏。”
小蒜子本不想要她的銀子,可實在推脫不掉只得收下。他沒有問她落了什麼東西,只問道,“你要我怎麼幫你?”
“……”彩瑩湊近他耳朵,悄悄說了幾句話後便見小蒜子點了點頭。
兩人來到後面雜房裏,沒多會兒彩瑩穿着小蒜子的衣服從後面走了出來,拿着掃帚一邊打掃一邊走進了屋。因爲她的身形與小蒜子差不多,再加上一大清早大家夥兒都還沒怎麼睡醒,無精打采的,誰也沒有注意到身邊人的變化。
遠處,一雙眼睛將事情經過全都看在了眼裏。
彩瑩一邊打掃一邊暗暗觀察,趁大家不注意端着一盆水上了二樓。她一邊打掃一邊觀察四周情況,當來到之前自己住過的那間屋子時,呼吸突然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饒是時間已經過去許久,她也已經變得更加堅強,但是那些回憶順着屋子熟悉的佈局一點點全都爬了回來,像蟲蟻一樣正試圖一點一點將她給瓦解掉。
她用盡全身力氣握住手裏的抹布,另隻手指甲死死嵌進肉裏擠出一絲絲血跡。她冷笑一聲逼回了眼裏的眼淚,轉化成了一股股無比濃烈的恨意。
像是惡龍,得到了召喚。
她收拾好心情立馬來到牀榻邊,蹲身,用手在牀板底面四處來回摸索着,突然指尖好似觸碰到了什麼東西,她眼中一喜趕緊將東西拿了出來。
原來,是一把鑰匙。
拿到鑰匙後她很快來到三樓。這三樓雖說是三樓,但除開幾間用來關禁閉的房屋後,剩下的便都是不怎麼用的雜物。
她沒有推開任何一間門,而是快步來到西北角一處偏僻的角落裏。她擡眼看了一下房梁,默默找來一大一小兩張凳子,她將小凳子放在大凳子上,然後順着凳子爬了上去。
伸手,又是一通亂摸。似乎仍舊有些勾不到,她微微踮起腳尖在身子要倒下去的那一刻,終於拿到了東西。
然而重力不穩彩瑩差點摔了下來,好在最後緊要關頭撐住了旁邊的牆壁。雖然逃過一劫,但動靜很快傳到了樓下。
“啊,怎麼回事?”樓下對着的正好是媽媽的房間。
就在大家穿好衣服準備上去一探究竟時,樓下突然傳來喊叫,“不好了,小蒜子跟別人打起來了。”
“什麼?敢打老孃的人,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煩了。”媽媽一聽,立即帶着姑娘們衝了下去。
門外小蒜子與一男子正扭打在一起,誰也不肯撒手,周圍陸陸續續圍了許多人。
突然,人羣被人扒開,楊媽媽叉着腰怒氣衝衝來到兩人跟前,大吼一聲,“閉嘴。敢在老孃的地盤鬧事,不想活了?”
說完轉頭看向小蒜子,“你說,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