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今晚她沒有按照約定出現在姨娘身邊,外面的人一定會以爲她是出了什麼事情。

    以她對姨娘的瞭解,姨娘必定會帶着白斂等人殺入大牢直接搶人。

    雖然白斂帶來的人都是效忠父親的死士,可今時不同往日,如今衙門的大牢早已不同於薛家掌管的時候。楚南辭此次從金城帶來不少精兵強將,若雙方真動起手來,林府的人必定不是對手。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林晚晚不敢再繼續往下想,急出了一身冷汗。

    彩瑩看出了小姐的擔憂,靈機一動出了個主意,“小姐你若當真不想逃走又想聯繫上夫人他們,婢子倒有一個辦法。”

    林晚晚一喜,“什麼辦法?”

    彩瑩湊近她的耳朵,悄悄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聞言,林晚晚有些猶豫。可是低頭一想,如今除了這個辦法再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行,就照你說的做。切記,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小姐放心,彩瑩一定不會辜負小姐的期望。若真有什麼不測,彩瑩就是豁出性命也一定會保護好夫人。”

    林晚晚被她的話感動,抱着她,“謝謝你彩瑩。”

    彩瑩離開後林晚晚的心一直噗通噗通跳個不停,不知爲何,她總覺得今晚將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傍晚,到了發飯的時間,她果然從白米飯底部掏出一把鑰匙。趁人不注意她趕緊將鑰匙藏了起來,接着繼續喫飯。

    時間一分分過去,林晚晚躺在木板上翻來覆去,心緒難安。雖然她內心並不想認姨娘這個母親,可到底是母子連心,打斷骨頭連着筋。如今阿爹已經不在了,就算她再不喜歡姨娘,也不願她出事。

    眼看丑時即將來臨,牢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地腳步聲,聽這陣仗來人不少。

    覺察到情況不對,林晚晚趕緊翻身起來,對爲首的衙役道,“官爺出什麼事了?”

    “來人,進去搜。”那人沒有理她,一聲令下身邊兩隊人馬立即前往牢房開始地毯式搜查起來。

    林晚晚着急地看着他們,“到底怎麼回事?官爺你們到底在搜什麼?”

    那人輕蔑地瞧了她一眼,嘴角揚起一抹等着看好戲的冷笑,“姓林的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牢房的鑰匙到底在哪兒?”

    女人強裝鎮定,“鑰匙?什麼鑰匙?我怎麼一句話也聽不懂啊。”

    聽她這麼說,爲首的衙役臉上的笑意更甚。

    “還在這跟我裝?林晚晚別以爲你有楚大人關照我就不敢動你,不妨實話告訴你此次正是楚大人派我們來搜查的。我奉勸你一句,你最好別敬酒不喫喫罰酒,待會要是讓我們給搜出來,沒你好果子喫的。你若是現在肯老老實實交出來,老子一高興待會兒興許還能讓你少受點皮肉之苦。”

    林晚晚也不是嚇大的,想當初她們林家得勢時,多少武林中人都得賣她阿爹一份薄面,就算是薛冠玉見了她也不敢這麼跟她說話。

    她挺直腰板,緩緩擡起低垂的眼眸,眼神倏地變得鋒利起來。

    不卑不吭道,“官爺,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牢房的鑰匙不是應該在你們手上嗎?怎麼?鑰匙掉了就跑我這來要東西來了?莫不是往後這大牢裏掉了只阿貓阿狗也都得賴上我咯?”

    “看不出來啊林姑娘,小小年紀竟這般牙尖嘴利。好啊,不認是吧。來人,把人給我帶上來。”

    話音剛落,一位被打得半死不活渾身是血的男人被兩個大漢給拖了上來。

    想來這人便是彩瑩口中,被姨娘收買的那名衙役了。林晚晚心裏如是想。

    爲首的看了一眼男人最後將目光鎖定在林晚晚身上,大聲呵斥道,“說,鑰匙你給誰了?”

    “說。”話起,一旁的衙役朝他狠狠抽了一鞭子。

    男人艱難地擡起頭來,滿臉的血跡嚇得林晚晚心裏一顫,可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他用那滿是血跡近乎殘廢的手指指了指林晚晚,艱難地擠出一個字來,“林……。”

    “聽到了吧,我們可不會隨便栽贓陷害任何一個人。如今人證已經帶到,林小姐我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林晚晚心中一緊,立馬反駁道,“你胡說,我與此人素未謀面,他怎麼可能把鑰匙給我。”

    說着,轉眼看向那人,“說,你爲什麼要害我?”

    幾人說話間衙役們將牢房搜了個底朝天,但卻毫無所獲。

    “老大,沒有。”

    “老大,這邊也沒有。”

    “不可能。”爲首的衙役顯然不信,“可有找仔細了?”

    “老大,弟兄們將整個屋子搜了個底朝天,確實沒有發現鑰匙。”

    很明顯,這樣的結果他很不滿意,喝道,“來人,搜身。”

    很快,牢房外走進來一位腰圓膀粗的婦人。兩隻又大又肥的手掌一上來就對林晚晚動手動腳,粗魯地將她渾身搜了個遍,生怕放過了任何一個角落。

    林晚晚忍着心裏的噁心沒有發作,現在她最擔心的是彩瑩與姨娘他們。如今鑰匙的事情已經暴露,那他們那邊必定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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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婦人沒有在林晚晚身上搜出鑰匙,就在衆人一籌莫展時,卻聽到有衙役高舉着一把鑰匙,從門外小跑着走了進來。

    “鑰匙找到了,鑰匙找到了。”

    所有人看去,果然是牢房的鑰匙。

    爲首的一把搶過鑰匙,翻來覆去仔細查看了好幾遍,“你在哪裏找到的?”

    他本想好好在楚南辭面前表現一番,卻不想撲了個空,此時心裏別提有多懊惱。

    拾鑰匙那人以爲自己立了功,傻乎乎地笑道,“在,在去廚房的路上找到的,當時還硌我腳來着。”

    此時,被打得渾身是血的那名衙役,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林晚晚,眼神滿是疑惑。可他已經沒有力氣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下一秒直接暈死過去。

    他們哪會知道,林晚晚在拿到鑰匙後趁大家換班間隙,將鑰匙綁在一隻老鼠的尾巴上。這些老鼠一到了晚上便會去廚房偷喫東西,所經過的地方要拐過好幾道門。這一來二去鑰匙便自然落在了地上,任誰也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

    爲首的瞪了那人一眼,語氣十分不滿地說道,“找到了還不趕緊叫人通知我,讓我誤會林小姐,你該當何罪?”

    那人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

    看這意思,這是要讓他當背鍋俠啊。

    那人也是很識趣,趕緊對着自己的老大以及林晚晚道歉。

    就像變戲法一樣,前後不過一秒鐘時間,爲首那人臉上立馬堆滿了笑容看向林晚晚,躬着身子又是賠禮又是道歉。

    “對不起啊林小姐,誤會,都是誤會。我們也是聽人告密說是牢房裏有人偷鑰匙準備逃跑,所以我們才……哎,我就說林小姐怎麼會幹這種事嗎,回去待我查清楚定將那告密的小人嚴懲不貸。林小姐今晚實在是不好意思,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往心裏去啊……”

    林晚晚沒有理他,始終冰冷着一張臉,就那樣直愣愣地看着他,就跟看小丑一樣。

    那人自知理虧,說完趕緊帶着一衆手下灰溜溜地離開了。

    待那羣人走遠,林晚晚終於撐不住癱坐在了牀板上。滿腦子的問號堆成了山,心亂如麻,一時間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些人怎麼會突然出現?

    鑰匙的事情他們怎麼會知道?

    到底是誰告的密?

    外面又到底發生了什麼?

    所有的一切沒有人給她答案。

    她越想越亂,越亂心臟跳得就越厲害。

    雖然她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她有一種預感——姨娘他們一定出事了。

    她蜷縮在角落將腦袋緊緊埋進膝蓋裏,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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