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斂身受重傷,帶着林姨娘沿着小道一路逃亡,後面的人窮追不捨。他們一個受了傷一個速度體力雙雙跟不上,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不行夫人,這樣下去咱們兩個都會沒命的。”白斂看着前面出現兩條路,指着其中一條道對林姨娘說,“夫人,屬下來引開他們,你從這條路逃走。如果屬下有幸活着咱們天黑前在田大伯的院子匯合。”

    “可是白總管,你的傷……”此時林姨娘的內心是複雜的,她一邊不忍心白斂孤身冒險,一邊又渴望着活下來救出女兒。

    白斂回頭見刺客已經快追上他們,急切道,“別可是了夫人,屬下答應過老爺一定會保護好你和小姐,屬下今天就是豁出這條命也斷然不會讓夫人落進這幫賊子手中。快跑夫人他們已經追上來了。”

    就這樣兩人一分爲二,分別朝兩個不同的方向跑去。

    火哥帶着人追到岔路口,停下腳步見到地上有血跡,立即指向那條路,“這邊,追。”

    舊傷未好又添新傷,此時的白斂早已耗盡了全部力氣,兩隻腳就跟灌了鉛一樣沉重,越跑雙眼越模糊,而身後追來的腳步聲卻是越發的清晰。

    實在跑不動了,他索性停下腳步站在原地不跑了。

    衆人見他停了下來也都跟着停了下來。火哥喘着粗氣來到人羣最前面,問他道,“姓白的,老子敬你是條漢子。今天只要你肯交出林家那娘們老子可以饒你不死。否則……”

    白斂深吸好幾口氣,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虛弱與狼狽,他緩緩轉過身來,目不轉睛盯着爲首的火哥,陰翳的眼神像是要噴出火來。冷哼一聲,“否則怎樣?殺了我?也是,你們這羣打家劫舍坑害百姓見不得光的人,除了殺人又會什麼。”

    “你。”小弟們看不下去,上前就要了結了白斂,卻被火哥攔下。他不想讓此人死得這麼輕鬆。

    白斂突然大笑起來,眼眶卻是噙滿了淚花。他認出了此人,幾年前他與老爺在附近山上的寨子見過他,當時他還只是大當家手底下一個小嘍囉。那時的寨子很講江湖規矩,絕對不會對林家人動手。

    可今天小人當道,早已背信棄義將當初的恩情拋諸腦後,唯利益是圖,對林家幾十口性命下毒手不說,竟連夫人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也要趕盡殺絕。

    半晌,白斂終於停下笑意,眼露兇光問道,“我的那些弟兄都是被你們殺的,是也不是?”

    火哥學着他剛纔的模樣,也大笑起來,“是又怎麼樣?成王敗寇,只能怪他們技不如人該死。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哈哈哈哈”

    話音剛落,其餘人全都跟着附和起來。

    “果然。”白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繼續問道,“所以那些錢財也是你們與蟬衣內外勾結,偷走的?”

    火哥做出一臉委屈的樣子擺擺手道,“不不不,不要說得那麼難聽嘛,我們不是偷,是拿。”說着,再也憋不住笑出了聲。

    緊接着其他手下也都跟着洋洋得意的笑起來,看白斂就跟看一隻被關進籠子失了戰鬥力的野獸一般,除了憤怒與咆哮,絲毫拿他們奈何不了。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對方一羣人的臉上始終掛着一副勝利者的嘲笑。

    白斂忍受着心底的噁心,問出了心中最後的疑問,“你與蟬衣是如何認識的?換句話說蟬衣到底是什麼時候與你們勾搭在一起的?”

    說到這個,火哥笑得更厲害了。“看在你即將死去的份上,老子索性也不瞞你了。其實我與蟬衣妹子能認識,還得歸功在你們林家小姐身邊那個婢女彩瑩身上……”

    當初,彩瑩身處韓如藝館而火哥則是她的恩客,彩瑩被薛冠玉救出藝館後這些恩客便不敢再與之來往,直到前些時日他收到了彩瑩來信,問他有筆大買賣要不要做。

    火哥是山匪,整日過着打家劫舍的日子,有錢賺的買賣他當然願意做,想也沒想便同意了。

    之後彩瑩又託人給蟬衣帶去信,稱她報仇的機會終於來了。彩瑩讓兩人結爲義兄妹,又暗地裏使用計謀將林姨娘等人分成兩路用以削減實力,他們這纔有機會搶奪了林家家產。

    隨着火哥的講述,白斂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他做夢都沒想到,小姐最信任的婢女私底下竟勾結外人想要置林家於死地。他想起那天晚上彩瑩爲他們策劃劫獄一事,感到後背一陣發涼。

    原來這一切全都是那女人的圈套。

    她要的,是要毀了整個林家!

    躲在暗處的林姨娘聽到這些話後頓時捂住了嘴,她沒想到彩瑩竟已經變得這般惡毒。不行,她必須馬上告訴女兒,不能讓她再矇在鼓裏。

    見到白斂這副模樣,火哥無賴的嘴臉顯得更加猖狂起來,“若不是彩瑩在背後一手策劃,咱們也不可能這麼順利的得到林家家產,只可惜你現在知道的已經晚了。”

    話落,噗地一聲,一把大刀直直插進了白斂的身體裏。

    可大家沒想的是,就在白斂臨死之際,手裏的劍幾乎同一時間也深深刺向了火哥。

    兩人同時倒地,頓時嘴角鮮血直流。

    其他人見了立馬上前,對着白斂就是一頓亂砍。白斂躺在血泊裏,早已感受不到身體傳來的疼痛,他嘴角含笑眼框含淚地看向天空,在那裏,他隱隱約約好似見到了老爺。

    “大哥你一定要挺住,來人快來人,大哥快不行了快救大哥。”

    衆人將火哥擡回寨子,蟬衣聽見聲音立馬從屋子裏跑了出來,見火哥滿身是血的躺在擔架上,頓時嚇得手足無措,“怎麼回事?不是說大哥下山給兄弟們置辦東西去了嗎,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一同前去的二當家說道,“哪兒是置辦什麼東西,大哥領着咱們本想下山宰了林家那娘們,這樣便再也沒人敢與咱們搶林府了。可哪曉得那姓白的……哎,大哥是不想讓你擔心所以才騙你說是下山買東西。”

    ——

    “大夫,怎麼樣?”一旁的蟬衣見大夫面色不好,頓時緊張起來。

    大夫搖搖頭,“命是保住了,可大當家被傷及了大腿經脈,下半輩子怕是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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