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空無一人的庭院,現在圍着一圈又一圈的太監,宮女。
剛吃了好奇心的虧,所以,這次沅子凌並不打算去湊熱鬧。
她轉身準備要離開,剛纔消失的小黑狗,又出現在了眼前,它搖着尾巴,向她走來。
走到她身邊時,它竟然咬住了沅子凌的裙角,拖着沅子凌向人羣中走去。
擠進人羣中,小黑狗又消失了。
沅子凌環顧了下四周,又不見了。
這時沅子凌才發現,人羣中間躺在一具男屍,男屍身上掛着水藻,頭髮也有水藻,看情況應該是剛從蓮花池裏撈起來的。
男屍隔壁跪着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小女孩,看小女孩的打扮,應該是宮裏的宮女,她的額頭上有傷,傷口滲着血,神情慌張地跪在地上不停磕頭。
還不停地解釋:“皇后娘娘,人真的不是奴婢殺的。求皇后明察。”
一個穿着錦衣華服的女人,髮髻插着鳳凰祥鳳釵,耳帶金絲鏤空鳳凰耳墜。
一副威嚴不可侵犯的氣勢站在小女孩面前,看樣子,她應該就是小女孩口中的皇后娘娘。
站在皇后娘娘隔壁,一個同樣錦衣華服,頭戴翡翠鑲金步搖的女人,她用手帕嫌棄的捂住鼻子跟嘴巴。
“皇后娘娘,今日是太后的壽誕,我們還是別沾了這晦氣,免得惹太后不高興。”
女人說着便對傍邊的侍女使了個眼色。
侍女馬上開口說:“皇后娘娘,我親眼看到那個丫鬟把這個男人按到水裏淹死的,不用審了,就是她。”
衆人震驚,隨即議論紛紛。
有的說,男子與小女孩偷情,小女孩擔心事情敗露,殺了男子。
有的說,兩人是因爲錢財糾紛。
......
卻沒有人願意聽小女孩的解釋,更沒有關心小女孩的生死,即使她磕破了頭,也得不到一絲絲憐憫。
皇宮,本身便是一個人情冷漠的地方。
皇后娘娘臉色一沉,揮了揮手,說道:“來人,把她拖下去,凌遲。”
“不,皇后娘娘,人不是我殺的,人真的不是我殺的。”小女孩邊哭邊用力磕着頭。
兩個侍衛已經走進了人羣,直接把小女孩架了起來,小女孩拼命地掙扎,卻被無情拖着走。
兩個侍衛拖着小女孩,從沅子凌身邊經過,沅子凌突然伸出手攔住他們,她看着小女孩問:“人是不是你殺的?”
小女孩搖着頭,說:“人真的不是我殺的。”
“我信你。”
就在衆人驚訝地神色裏,沅子凌從人羣中走到了皇后的面前,她福身行禮:“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后跟身邊的女人看着沅子凌,疑惑地問:“你是什麼人?”
“回皇后的話,臣妾是顧王的妃子。”
皇后身邊的女人嗤之以鼻的笑了聲,說:“哼,顧王妃,這裏是皇宮,不是你們顧王府,本宮勸你別多管閒事。”
沅子凌揚了揚睫毛,瞟了眼女人,問:“敢問這位是??”
女人身邊侍女馬上開口:“大膽,這是華貴人。”
沅子凌露出一抹微笑,意味深長地說:“哦~華貴人。沒聽過。”
皇后朝華貴人使了個眼色,華貴人馬上退了下去。
衆人都爲這個顧王妃捏了一把汗。
要知道,華貴人,皇后的親妹妹。
“顧王妃,今日是顧王的慶功宴,怎麼不在中殿幫忙打點,反而來到後院湊熱鬧了?”
皇后的話語中明顯夾帶着諷刺的意味。
沅子凌,面不改色地看着皇后,笑了笑,回道:“回娘娘的話,我這不是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嗎?”
皇后蹙着眉,不悅地問:“什麼事?”
“皇后稍安勿躁,待臣妾一步一步來,您看着就行。”沅子凌福身,然後走到華貴人的侍女面前,問:“你剛纔說你親眼看到這個男子是被人按在水裏的淹死的?”
侍女愣了愣,說:“是的,親眼所見。”
“好,這是你說。”沅子凌對着侍女笑了笑,那笑容帶着一點點陰森,然後她轉身走到屍體前,蹲了下來。
用手按了下屍體的腹腔,還有四肢,還擡起屍體的四肢,動了動四肢的關節。
然後,她再問侍女:“你是何時看到他被按在水裏的?”
侍女看着華貴人,眼神有些恍惚。
皇后看到這一幕,微微皺起眉頭,“顧王妃問你話呢,你看着華貴人幹嘛?”
侍女顫抖地說:“半個時辰之前看到的。”
“你說謊。”沅子凌站起來,看着侍女。
侍女馬上跪了下來,對着皇后說:“皇后,奴婢沒有,奴婢真的親眼所見。”
“你說你親眼所見,可是屍體就擺着這,他就是證據,他可不像活人,會說謊,想知道人是怎麼死的,請仵作過來驗一下不就知道了。”
沅子凌揚起下巴,胸有成竹地看着皇后。
皇后眯着雙眼,半信半疑得打量着沅子凌。
華貴人,抿了抿嘴,說:“皇后娘娘,別聽着她,今日是太后的壽誕,請仵作進宮,太后怪罪起來,擔當不起。”
皇后被華貴人這麼一提醒,似乎也覺得不合適。
沅子凌,看着兩人臉上地神色,不禁笑了起來:“太后壽誕應是福澤子民,而不是草菅人命,一個宮女的性命就應該如此被踐踏嗎?不用查證,僅憑一人口供就直接處死,就不怕遭報應。”
皇后被沅子凌這問得啞口無聲,周圍的宮人小聲議論。
華貴人上前,瞪着沅子凌,說:“放肆,你一個小小的王妃,竟敢教訓起皇后娘娘。”
沅子凌福身,垂下睫毛,說:“臣妾當然不敢教訓皇后娘娘,不過,公道自在人心。如今這裏這麼多宮人看着,悠悠衆口,除非,你把他們全殺了。”
衆人一聽,嚇得後退了幾步。
皇后畢竟是在見過風浪的人物,她很快便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微笑着說:“顧王妃說的是,這案不能僅聽一人的口供就斷案,今日請仵作進宮,也實屬對太后不敬,本宮見顧王妃,似乎懂得驗屍之術,不如勞煩顧王妃指點下。”
果然,能在皇宮活着的女人心理素質都是非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