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還有多少個十年 > 第七章 飛龍在天
    (文接上章)

    2005年12月上旬某日,江河省雙魚市化工廠工地,上午九點多,王巍走向輔機房施工現場。看到師傅李鳳君,施工隊長張波還有同宗二哥王兵、沈雪。

    王巍正跟王兵寒暄着,李鳳君與張波開始往樓上走,到得四樓,李鳳君喊王巍上來,要教授合金鋼管道的焊接知識。王兵見王巍欲上樓,心頭一熱竟流下眼淚喊道:“三弟,別去”,“你少管”,沈雪阻止道,王巍不知何意,沈雪說道:“你跟你三弟過去吧”,這江河省的女人,都這樣說話,一有事就拿過日子當擋箭牌,還屢屢好使。

    王巍見王兵不再阻攔,轉頭欲上樓梯,王兵再次出言阻撓,沈雪道:“老公咱倆這周結婚,今年懷孕,明天我給你生個大胖小子”,王兵一聽立刻噤口不言,笑的合不攏嘴,兩人正在談戀愛,沈雪只說觀察王兵兩年,暫時不打算結婚,不生孩子,王兵一聽此言,頓時眉開眼笑,三弟王巍即將死於非命早已忘到腦後。

    王巍緩步走向上層,到得三層半,看到師傅李鳳君和施工隊長張波在等自己,兩人只讓王巍先走,向上沒走幾步,四層樓梯平臺顯露出來,光滑如鏡,整個四層樓梯平臺都覆滿了冰,王巍問及何故,李鳳君說是漏水結凍,王巍又問怎麼就這一個平臺漏水,李鳳君只催促趕緊向上走,樓梯沒有扶手,樓梯外部沒有腳手架,王巍緩慢踏上一隻腳,忽然感覺後面被人推了一把,回頭看時已順勢滑了下去,這一推正是叫了四個月師傅的李鳳君所爲,施工隊長張波一臉壞笑在後面看着。

    時值冬天,穿着軍大衣,厚厚裹在身上,冰面光滑異常,王巍屁股着地飛了出去,四層樓梯平臺,12米高,身體呈與地面平行姿勢,重重摔在一層水泥地面上,頭部在落地前呈擡起狀態,跌落時沒碰到地面,瞬間噴出一口鮮血,已了無生息。

    “過癮”,沈雪與王兵見王巍摔在地面,又噴出一口鮮血不由說道,還跟王兵擊了一下掌。王巍感覺自己飄了起來,靈魂從軀殼中浮起,像無根的野草一般,周身沒有疼痛,但能清楚的知曉外部世界的情況,聲音絲絲入耳,但不能說話。

    李鳳君在樓上喊道,王兵,人掉下去,該你啦,見王兵不上,沈雪說道:“上去給他脖子一刀,小逼崽子親我,你是不是爺們,是爺們就上去給他一刀”,見王兵還是猶豫,又說道:“你跟他過還是跟我過,跟我過你就去殺他給我報仇”。

    王兵下定決心,見四下無人,緩步向前,持刀捅向王巍脖子之際,沈雪竟一時心軟喊道:“別殺”,“不你讓殺的嗎”,王兵左右爲難,“那不是你弟弟,看這樣也摔死啦,不死也得全身骨折,終身殘廢,給他留個全屍吧”,沈雪的話令王兵停止動作退了回來。

    李鳳君,張波到得地面,見王兵始終不殺不由納悶,只說商量好的計劃怎麼不執行,王兵念及王巍同宗兄弟,不由黯然神傷,痛罵兩人,兩人唯唯諾諾無言以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衆人商定報警,二十分鐘後,兩名派出所民警趕到,一40餘歲高瘦,一30餘歲矮胖。

    見到地上躺着的王巍,似司空見慣毫無反應,問道何人所殺,衆人回道自己跌落,瘦民警上樓發現四層有冰,質疑這是不是有人惡意爲之。李鳳君見狀將其拉到一旁,神色卑微掏出一個信封,高瘦民警接過李鳳君遞來的3000塊錢,馬上喜笑顏開,並說這殺個人才3000,現在的價格是五萬。

    衆人推說沒殺人,是自己掉下來的,上面有冰,沒注意滑下來,“這行嗎?”,矮胖民警膽小問道,“管那JB事呢,這人證物證都在,都說是自己掉下來的,那就是自己掉下來,你要不要,不要我自己揣兜啦”,高瘦民警的話起了作用,矮胖民警決定同流合污,兩人迅速二一添作五。

    “有沒有家屬,叫車把他拉火葬場去吧”,瘦民警說道,衆人均看向王兵,“管那JB事,不管,火化得大幾千,這錢誰出啊”,沈雪搖搖頭,“單位死的,單位賠錢唄”,王兵提議,李鳳君當場與八分公司總經理錢餘石通話,錢餘石稱早已聽說李鳳君要害王巍,故派安全員牛祥前去,李鳳君稱牛祥前晚已離開雙魚市,商量一番後,只要衆人不說,單位出錢火化,啥事也沒發生,就當失蹤人口,錢餘石默然應允。這牛祥是安全員,工地出事故是要擔責任,所以提前一天跑路。

    衆人正合計叫火葬場車來,李鳳君提議“扔大道上喂狗得啦”,此語引來衆人大笑,同宗二哥王兵及對象沈雪也隨波逐流,只有善良的小工長魯翼哭泣道:“CNM你個老JB燈,你是人嗎,王巍管你叫四個月師傅,讓你給整死要扔大道上喂狗,火化錢你不出我出”,魯翼的話驚雷一般,如醍醐灌頂,李鳳君領銜衆人竟紛紛哭起來,說起王巍這四個月來的很多趣事,王兵感同身受,也哭了出來,只有沈雪冷眼看着一切,王兵給了沈雪一耳光罵道:“CNM,不是你讓殺能殺嗎”,沈雪嘟囔誰讓他陷害我,也裝模作樣哭了兩聲。

    “我哪那麼容易死”,躺在地上的王巍竟然開口說話,衆人聞言大驚,只說這12米高掉下來,地面是硬的,竟然沒死,有人質疑是不是詐屍,始終沒人敢上前,頭腦簡單的沈雪又催促王兵上前刺殺王巍,王兵怒罵,這麼多人圍觀,還有警察在,是不是傻,派出所高瘦民警聽後只說儘管殺,給我們拿五萬塊錢就行,衆人唏噓。

    “別忘了你承諾我二哥的話,一週之內嫁給他”,聽到王巍此言,沈雪馬上反駁誰聽見啦,人沒死不結啦。“你們的話我都聽見啦,二哥,這淫婦蛇蠍心腸,竟要置我於死地,早晚她也會害你,及時止損吧”,王巍躺在地上,幽幽說道。“還有你,竟要把我扔到大道邊喂狗,枉我叫你一聲師傅”,李鳳君聽得此語無言以對,面色極爲尷尬。

    張波提議,衆人又商議起來,誰出五萬塊錢交給兩名警察將王巍殺了得了,高瘦警察聞言大喜,竟開口說道只要出五萬,他可以親自上前補刀。人人推脫,紛紛不出,局面一時竟僵住。又擾攘了一會,衆人沒了主意,王巍上半身坐起,衆人再次大驚,說道這也沒事啊,還能做起來,誰都不敢上前,只有魯翼小心翼翼上前關切問王巍什麼感覺,王巍道你要出錢火化我,以後我必報答你,魯翼要扶王巍起來,王巍拒絕,表明這需要自己起。

    人人都沒走,都在看着現場情況,又過了十多分鐘,王巍竟然自己站起,回頭看向衆人說道:“哎,怎麼這麼多人在這呢,開會啊”,說完便離開現場回到辦公室,人人都沒再提這件事,王巍也恍若完全忘了一般,沒去醫院,藥也沒喫,在12層高的地方跌落,竟然什麼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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