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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利涉大川

    (文接上章)

    2006年5月中旬,六槍一事剛過幾天,錢餘石四樓辦公室,上午八點多,苟生兩眼含淚與錢餘石一訴衷腸,錢餘石只說放心,大哥一定會選擇你,一定會給你報仇。被匍一進門的王巍皆看在眼中,見王巍前來,錢餘石示意結束,苟生一改對王巍憎恨不已神情,竟然露出耐人尋味的慘淡笑容,揮別而去。

    兩人閒聊一會,王巍見錢餘石欲言又止,不由主動問道,大哥有事請說,小弟必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錢餘石見時機已到,只道大哥帶你浪蕩大半個月,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大哥有個仇人,傷我甚深,我欲殺之而後快,奈何始終沒有合適人選,今發現小弟膽大心細兼肆意妄爲,不失爲上上之選。

    “大哥,殺人倒可以,給點安家費唄”,見王巍提到錢,錢餘石頓時面色昏暗,言明王巍還未結婚,連子嗣都沒有,爛命一條,要啥安家費。“沒結婚沒孩子,我不有爹媽嗎,生是大哥的人,死是大哥的鬼,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八處水”,王巍此言一出,錢餘石大笑不止感慨王巍比自己都能忽悠,又說你媽我不知道,反正都知道你爹想殺你,王巍顧左右而言他,渾然不知。錢餘石祭出糖衣炮彈,只說大哥領你玩這半個多月,每天上演“八女投江”戲份,你睡了多少人,大哥花掉將近兩萬塊錢,殺個人又有何妨。

    王巍開價二十萬殺個人,錢餘石反駁現在的行情是十萬一個人,“能讓我大哥當仇人的,必定不是凡人,二十萬不多”,王巍這不鹹不淡的吹捧,錢餘石不由點頭稱讚,只說殺吧,殺完大哥給你20萬,大哥有的是錢,大哥有2000多萬。王巍卻拿苟生那5000萬身家作比較,錢餘石撇嘴揭穿其在吹牛,兩千多萬應該還是有。

    後給錢都是土耳其大騙子,王巍叨咕道,錢餘石見王巍始終拒絕,不覺心煩,說道你值20萬嗎,“值不值是我的事,你找不找我殺這個人是你的事”,不管錢餘石說啥,王巍都有話說。兩人研究兩天,錢餘石的堂弟錢餘亮也加入陣營,紛紛規勸王巍,這錢餘亮是江河省建委主任的兒子,官二代,氣焰極其囂張,王巍秉承不跟你說話,也不搭理你的原則,任其自由發揮,接觸將近一個月,錢餘亮在王巍這也佔不到半點便宜。

    程華始終關注王巍,每天均問事態發展,不相關的事王巍從來不說,所以這會所八女投江等事,程華並不知曉,高吉良也因被三振出局消停不少,每天唯唯諾諾,讓幹啥便幹啥。程華得知錢餘石要讓其殺人,不由大爲震驚,並自言如果猜的不錯,要殺之人跟你同姓,王巍哪知其中玄機,靜觀其變。

    錢餘石終提了一黑塑料袋,二十萬,兩捏鈔票,一手拿着十萬說道:“兄弟,把人殺了,這錢就是你的,先不給你,殺了你就拿走”,王巍早已看到錢氏兩兄弟耳語,點明殺了人,錢也帶不走,兩兄弟狼狽爲奸,其言語表情均被王巍一一識破,問及何以知曉,王巍卻避而不談,讀脣術已初現端倪。

    在程華的授意下,錢餘石始終不說所殺之人姓甚名誰,掙扎一週,錢餘石終說出此人,確實與王巍同姓,經程華點破正是江河省工程公司八分公司上任董事長王睿,現任江河省工程公司董事長。王睿在任時,錢餘石還是一名項目經理,九十年代中期,在小慶市大煉油工地,基礎建設正如火如荼,朝陽產業,利潤極大,一個項目,項目經理錢餘石帶給王睿幾千萬利潤,濱河市房價600元一平,足見分量。

    王睿自恃董事長身份,錢餘石不過僱工一名,將錢財悉數獨吞,然而江河省工程公司屬於國企,利益集團皆爲一根繩上的螞蚱,錢餘石數次索要均被結算藉口所阻,工程結束得到的獎勵僅僅是一臺紅旗轎車,十萬塊錢獎金。人都需要經歷成熟的過程,錢餘石也如此,都被資本榨取過。

    錢餘石功高震主,諸般作爲均被王睿一一熄滅,兩人漸生怨隙,終反目成仇,在王睿高升至江河省工程公司董事長後,仍對錢餘石冷眼相對,錢餘石二叔在江河省建委當主任,兩方勢均力敵,水火不容。錢餘石攬到工程,均轉至八分公司獨立賬戶,用着總公司資質,幹着自己家活,卻不交管理費。一度哄傳,王睿後接班人正是錢餘石,35歲的錢餘石意氣風發,擁躉無數,轉眼錢餘石作八分公司一把手已七年之久。

    前事敘述完畢,每日錢餘石與王巍商討殺人細節,日趨完善,見時機成熟,錢餘石拿出錄音筆,讓王巍將所探討方案一一說出,被悉數錄下,只說自己以後留個紀念,而後放出錄音威脅王巍,說道不聽自己話就報警處理,見王巍不做聲,錢餘石問怕不怕,王巍答曰:“怕有啥用,都錄下來了”。

    王巍幾次詢問,錢餘石均上前搜身,保證有備無患,打電話欲將此人找來,又說就在前樓,幾分鐘就到,如果王巍不殺就報警,箭在弦上,王巍推脫要回家再見一面女友,言辭懇切,聞者動容,錢餘石無奈允可。出得八分公司,已是下午16:00,王巍打車趕往華府路,購買錄音筆,回家捅咕半天,終熟練掌握。

    隔天錢餘石已放鬆警惕,不再搜王巍身,王巍順利將所有研討過程錄下,這錢餘石、錢餘亮哥倆在王巍上廁所之際,仍在密謀如何栽贓嫁禍,王巍看的真切,卻不點破,連續兩日終忍不住說道:“大哥,我對你忠心耿耿,你爲啥要害我”,看着眼淚吧擦的王巍,錢餘石也禁不住熱淚盈眶,只說兄弟,不求今生,只待來世,我還作你大哥,看的錢餘亮啼笑皆非,只說大哥,你真會演戲。

    王巍與錢餘石,兩個戲精相處,碰撞的不止是思想,還有靈魂,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王巍不疾不徐,不卑不亢,老江湖錢餘石始終想利用王巍殺人,並錄下證據,堂弟錢餘亮甘當走狗,王巍1V2尚心有餘而力也足,苟生卻不再出現。

    最後關頭,正商討着,錢餘石的辦公室進來一夥人,爲首一人接近六十歲,身高一米七四左右,赤面無須,氣度非凡,一看就是大領導。錢餘石見狀馬上站起畢恭畢敬叫道:“大哥”,在一旁的錢餘亮也起身,態度謹微,默不作聲,只有王巍仍癱坐在沙發上,不動聲色。

    “聽說你要殺我?”,精神矍鑠的老人冷眼看着畢恭畢敬的錢餘石說道,原來,此人正是時任江河省工程公司董事長王睿,這王睿58歲,大錢餘石16歲,兩人恩怨曠日已久,錢餘石連忙推脫並無此事,程華卻出現在辦公室門口,開口證實錢餘石之事,並聲稱是王巍所說,程華當年是王睿一手提拔起來,心念舊恩,終引來王睿。

    “你就找這小孩殺我啊”,王睿看着窩在沙發裏年紀輕輕的王巍不由恥笑。隨王睿同來的人羣首領,一米八二的身高,梳着分頭,身着運動服,膀大腰圓,帶四名手下,均二十餘歲,人人手持棍棒,囂張至極。

    “這不小孩嗎,就這小孩自己啊,看着也不像黑社會”,黑老大率先發問,見王巍始終窩在沙發裏,王睿也在質疑錢餘石就找這小孩殺我,所有人的目標聚焦到王巍頭上,王巍不慌不忙站起來,右手鐵錘藏在身後,突然前腿前伸,右腿後弓,一前一後,右手持鐵錘,左手攤開,擺出一副迎戰的架勢大喊一聲:“狗賊,拿命來”。

    圍觀衆人後退,其中一名馬仔說道:“這不是黃飛鴻嗎”,“嗯,我逗你們玩呢,擺個姿勢,你們這麼一大幫人來幹啥,拍戲啊”,25歲的王巍一臉稚氣,面對氣勢洶洶黑惡勢力臉不改色心不跳,言語戲謔,撩擾不已,幾名黑社會成員捧腹大笑,前仰後合。王巍突然暴起,揮舞鐵錘連續錘擊五名黑社會頭部,雖然自己頭部也捱了兩下,但並無大礙,五名黑社會紛紛中錘倒地。?

    戰局很尷尬,王睿一方只剩自己孤零零站在角落,錢餘石氣焰頓時囂張起來,“大哥,殺不殺”,王巍閃到門口,錢餘石支支吾吾只說按原計劃行事,王巍眼露殺氣,看向縮在角落的江河省工程公司董事長王睿。

    王睿沒了幫手,一時慌亂起來,開始誇讚起王巍,不住嘴的說少年英雄,王巍聽的煩悶問道:“大哥,還是20萬原價不變唄”,錢餘石沉默片刻點點頭。見勢不妙,王睿急說等會,又與錢餘石說起往事,雖大其16歲,但始終將其當自己親弟弟,15年前力排衆議將27歲的錢餘石大膽啓用爲項目經理,在小慶市大煉油項目一戰成名,終在八年後成爲江河省工程公司八處董事長,如果不是自己慧眼識英才,錢餘石還在地下賣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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