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做老千的那些年 >第18章煙火人間
    打開一幅三a撲克。

    老黑拿起一張牌,背面對着我。

    他還特意用另外一隻手捂着旁邊,好像怕跑光了一樣。小心翼翼的問我說:

    “你不是說老千撲克,都能認出來嗎?你告訴我,這張是什麼?”

    老黑壯如鐵塔,貌似惡煞。

    但此時的舉動,竟幼稚的像學齡前的孩子。

    “黑桃3……”

    老黑傻眼了。

    他前後反覆查看,依舊沒看出什麼。

    “怎麼可能?那這張呢?”

    “方塊6!”

    “這張?”

    “紅桃j!”

    “那這張呢?”

    “你有完沒完?”

    這種做法,實屬無聊。

    但老黑已經確信,這牌的確有問題。

    “咔嚓”

    一聲脆響。

    再次把我和超市老闆嚇了一跳。

    就見櫃檯上的鋼化玻璃面,竟被老黑一拳砸碎。

    “侯軍,老子拿你當兄弟,你卻拿老千撲克搞老子。我日你媽的!”

    老黑破口大罵。

    可罵了兩句,老黑馬上又搖頭,自言自語道:

    “不行,不能日他媽,他媽人很好,俺得叫姨。日他爹,他和他爹一樣,都是喫喝嫖賭坑蒙拐騙的爛貨……”

    一旁的超市老闆,早已嚇的面無血色。

    畢竟這事兒,他也脫不了干係。

    認識了撲克,我以爲老黑一定會暴走。

    去找侯軍,把之前的錢要回來,再打他個天翻地覆。

    可沒想到,老黑擺弄了一會兒撲克,竟嘆息一聲。

    “媽的,算了,就算去要錢,他也沒錢給。看他媽的面子,我就放他一馬。全當我瞎了眼,把這個狗東西當兄弟。欠他的錢也不給了。以後老子就當不認識他……”

    說着,老黑又指着老闆,說道:

    “還有你,你也不是好東西。告訴你,今天這玻璃和撲克錢,你別想要了!”

    我在一旁哭笑不得。

    這就是老黑。

    憨的泛傻,又傻的可愛。

    從超市出來,老黑一直垂頭喪氣。

    他問我,怎麼也認識這牌。

    我只說之前見過而已,並沒多說。

    我本打算回家,可他一直跟在我身後。

    等我快到家時,他才說想請我喝酒。

    但他今天還完侯軍的錢,全部家當,只剩下一百二十多塊了,又怕不夠。

    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老黑,我淡淡道:

    “沒事,我這裏有錢,可以請你!”

    老黑想了下。

    忽然,他猛拍大腿,說道:

    “我怎麼把那個地方忘了呢。走,我帶你去,喫喝隨便,都不要錢。不過,我得提前和你說。那地方的局不少,你千萬別玩。裏面搞事的人特多……”

    在老黑眼裏,我還是個只碰巧認識魔術撲克的小賭徒而已。

    不過,這樣也好。

    我還可以繼續探探他的人品,到底怎麼樣。

    千門將,除了之前說過的專門負責勸人入局的“提將”外,還有一種“火將”。

    火將的作用,類似殺手或者打手。

    當千術解決不了問題時,就需要武力。

    這個時候,就該“火將”出手了。

    而老黑就很適合這個角色。

    這也是我爲什麼,要告訴他侯軍出千。

    並且,還請假陪他去認撲克的原因。

    想在千門立萬成爺,開疆擴土。

    單靠我一個人是不夠的,我需要幫手。

    老黑,就是個不錯的人選。

    老黑帶我去的地方,是心區的老街。

    和周圍的高樓大廈相比,這裏略顯破敗。

    青磚赫瓦,灰石路面。

    走進街道,那種平常煙火氣,頓時撲面而來。

    吆喝聲,炒菜聲,喝酒划拳聲,打罵孩子聲。

    從狹窄陰仄的筒子樓裏,不時傳出。

    和老黑走到一個灰跡斑駁的舊樓前,老黑一指裏面,說道:

    “就這裏!”

    擡頭一看,就見樓頂上三個鏽跡斑斑的大字:棋牌室。

    進門就是一個開放的房間。

    房間裏隨意的擺放着幾張油漬很重的餐桌和長條椅。

    十幾個男人,圍着幾張桌子,正在狼吞虎嚥。

    一見老黑來了,後面廚房就有人探頭打招呼。

    “呦,這不是老黑嘛,好久沒見你了,跑哪兒發財去了?”

    “發個毛的財,要是發財,還能跑你這裏蹭白食?給我炒幾個菜,今天在你這喝點兒……”

    找了個位置坐下。

    老黑給我簡單介紹了這裏。

    原來老黑曾在這裏看場子,後來嫌每天太無聊,就不做了。

    別看這裏環境一般,在哈北卻大名鼎鼎。

    每天單是麻將,就要擺上上百桌。

    至於撲克、牌九、骰子之類的賭局,也有幾十桌左右。

    而我們喫飯的房間,也是專門爲賭客準備的。

    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開火。

    喫喝隨時,一分錢不收。

    據老黑說,有很多附近的鄰居也不打牌,就來這裏蹭飯。

    老闆也照樣默認,從不趕人。

    至於老闆的收入,就是臺費。

    比如麻將,每人五十,一桌二百。

    玩的再大一些的,臺費就是每桌四百或者更多。

    像撲克、牌九、骰子局,則是有專人抽水。

    莊家一把贏超過兩千,抽百分之五。

    不超兩千,一分不要。

    並且老闆很講理,只抽莊家,不抽閒家。

    我聽着暗暗稱奇,心裏也簡單算了下。

    就是這種雜亂無章的管理,老闆每天的入賬,不會低於五萬。

    本來我和老黑,還打算喝點酒。

    但被他這麼一說,我也沒心思喝了。

    讓他喫完就帶我上去看看。

    老黑雖然答應,但還是一再的囑咐我。

    這裏龍蛇混雜,常有老千出沒,讓我只看別玩。

    我心裏暗想,老千?

    我不就是老千嗎?

    喫過飯。

    跟着老黑爬着顫巍巍的木質樓梯,上了二樓。

    放眼一看,就知道老黑說的不假。

    別說大廳和包廂。

    就連過道上,都擺着麻將桌。

    撲克和牌九之類的局,是在四樓。

    我倆上去時,整個四樓,早就人頭攢動,熱鬧非常。

    老黑在這裏還挺有名氣。

    不時的有人和他打着招呼,有叫他老黑的,也有叫他黑哥的。

    無論叫什麼,都能感覺到。

    這些人對他還是有幾分忌憚和尊重。

    最有意思的,是我們走了一圈兒。

    老黑的手裏多了四百塊錢。

    是有人坐莊贏錢,順便給了他喜錢。

    到了最裏面的一個撲克局時,老黑停住了腳步。

    本來莊家正在洗牌,一看老黑來了,立刻笑呵呵的打着招呼說:

    “這不我黑哥嗎?好久沒見你了。來押幾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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