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一下七十六號鄭科長的相框。”鄭春風走進來便直接說道。
這話一出,引得影樓內的客人紛紛擡起頭看了過來。
一時間,場面幾位尷尬。
但鄭春風顯然不是個怯場的人,只見他雙手插兜,微笑且自信的看着郭騎雲。
郭騎雲愣了一下,環顧一圈四周,隨即反應過來,連忙從櫃檯出來恭敬的說道:“您請您請。”
“狗漢奸,真晦氣,回家不照了!”
這話一出,引得在場其他客人紛紛附和。
“就是就是!”
於是乎,華東影樓只剩下了鄭春風這最後一個‘客人’。
走進二樓,只見明臺正穿着一襲白色西裝,優雅且悠閒的和於曼麗跳着恰恰。
沒有音樂,也沒有燈光,有的只是旁邊桌上一張稀爛的報紙。
“哎呀,風哥,你怎麼來了?”明臺連忙鬆開於曼麗,興奮的來到鄭春風面前,賤兮兮笑了起來,又問道:“是不是又有什麼任務?”
鄭春風笑而不語,徑直走向了桌子旁的竹椅,並坐了下來。
“什麼任務值得您親自跑一趟?”明臺隨即跟上前,湊到鄭春風旁邊接着問道:“說吧,是殺誰?”
“任務的確是有任務,不過不是刺殺。”鄭春風順手拿起旁邊的報紙,只見上邊赫然就是汪芙蕖遇刺的內容。
鄭春風又放下報紙,笑着說道:“替我去接觸一下紅黨,就說我有行動需要他們配合。”
“不太好吧…”明臺明顯不想去接觸紅黨,不是他的價值觀改變了,而是他認爲剛剛搶了人家的功勞,又去找人家合作,不道德!
鄭春風依舊面帶微笑,又道:“有句話,不知道毒蜂有沒有教過你們。”
明臺很聰明,連忙站直敬禮道:“報告長官,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
鄭春風‘略顯意外’的說道:“看來是教過了。”
“對了,還有件事需要告訴你。”鄭春風瞥了眼明臺的右手,見其右手上帶着一塊較爲老舊的手錶,會心一笑:“今晚我去明公館,你大哥明樓邀請我去的。”
鄭春風開玩笑似的說道:“我如果告訴他,他的好弟弟現在變化特別大,你說他會相信嗎?”
明臺低下頭,其實他對於自己退學,私自入軍統這件事,還是心存愧疚的。
因爲他覺得自己入了軍統後,每時每刻都面臨着危險,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樣守在大姐身邊,也不能替大姐養老送終。
鄭春風見明臺沒有回答,又轉移話題,問道:“就快過年了,要回家看看嗎?”
明臺略顯驚訝,驚訝當中還帶着一絲喜悅。
“您準我回家?”
“有人不準嗎?”鄭春風反問道。
明臺這才反應過來:是啊,從始至終都沒有人拘束過自己行動,不管是在軍校也好,還是在上海也好。
鄭春風笑了兩聲,便準備起身離開了,他來這就是爲了親眼看看明臺的變化,以及明臺對於紅黨的態度。
“對了,還有句話要告訴你…
其實鄭春風當年看《僞裝者》的時候,對於曼麗的死非常遺憾,同樣鄭春風也對於曼麗和明臺之間的情感,感覺到非常的遺憾。
那種像是戰友之情,但又比戰友之情好上那麼一分半釐,說是男女朋友吧…但兩人始終沒有達到那一步…哪怕於曼麗掉下城牆的那一刻也沒有。
比起程錦雲,鄭春風還是更願意看到於曼麗和明臺在一起。
明臺聽到鄭春風這一句話後,愣住了。
幾秒後,明臺擡起頭看見了右手手腕處的手錶,這才明白鄭春風說的原來是這個。
而於曼麗卻是聽明白了,羞澀的笑了笑,她現在認爲這個上司還蠻好的。
……
傍晚
鄭春風如約赴宴,與他一同來的還是徐世正以及陳甲。
“恭迎鄭先生大駕光臨,令寒舍蓬蓽生輝啊。”在明公館外迎接的正是明城,只見明城用極爲浮誇的表情,說道。
鄭春風剛一下車,便大笑着走上前去,拍了拍明城的肩膀,說道:“哈哈哈,你這偌大的明公館都難算做‘寒舍’,那我家算什麼?難不成是茅廁?”
“好了好了,外面天氣實在嚴寒,不適合久留,快請進吧。”明城握着鄭春風的左胳膊,不由分說的拖着他進了明公館。
而陳甲和徐世正兩人,自然是自尋晚餐,費用自然由鄭科長報銷。但是想一同進入明公館赴宴那是不可能的,級別不夠。
鄭春風一進到明家別墅,便看見了坐在大沙發上的明鏡。
“我來問你啊,明臺今年到底回不回來?”明鏡指着明樓的鼻子喊道。
明鏡此刻是背對着門口的,而明樓正對着明鏡,自然是看見了走進來的鄭春風。
不由覺得有些尷尬,在外叱吒風雲的明長官,在家乖順的和只小貓咪似的。
“大姐…”明樓像暗示明鏡後面來客人了,但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還沒等明樓想好,明鏡又接着道:“你喊我幹什麼,是不是你不讓明臺回來的!”
“明鏡姐。”鄭春風在身後嘿嘿笑了兩聲,隨即走上前,又道:“現在兵荒馬亂的,回來還不安全,還不如讓明臺在香港待着。”
“哎呦,小鄭你什麼時候來了呀,怎麼也不說一聲。”明鏡臉色微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但旋即又看見了一旁傻站着的明城,訓斥道:“把衣服給我脫了!我們明家是要破產了嗎?連件像樣的衣服都穿不起。”
鄭春風又嘿嘿笑了兩聲,果然受傷的會是阿城。
“明長官下了命令,我豈有不來的道理?”鄭春風似乎是覺得明樓被罵的太輕了。
果然,明鏡聽到這話,又扭頭對明樓訓斥道:“哎呦,嘖嘖…一個漢奸這麼大的官威,真是前所未聞。”
“是是,大姐教訓的是。”阿城和明樓同時開口說道。
也同時恨恨的看了一眼鄭春風。
鄭春風瞬間覺得心情美滿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