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秋娘笑着接了。

    沈牧也將那三張一百兩的銀票和那十兩碎銀遞給她。

    這些錢加起來一共是四百零二兩,別說沈牧考一次鄉試,便是加上會試進京的路費也是夠了。

    吳秋娘將銀錢收起來放好,歡喜的道:“這下好了,你爹明年參加鄉試有路費了。”

    一家人聞言都笑了。

    就在這時,沈雲軒的肚子咕嚕一聲。

    其他人都看向他,沈雲軒就捂着肚子道:“我和妹妹奔波一上午,還沒喫午飯呢。”

    吳秋娘就嗔怪道:“你們這兩個傻孩子,賣了這麼多錢,就不知道在鎮上買些喫的墊墊肚子呀。”

    “娘,我昨天打的那個狍子呢?”沈雲軒突然想起來說道。

    天這麼熱,別放壞了。

    本來想着今天就鎮上賣掉的,結果一賣菌子就忘記帶它了。

    “我們見你忘記拿了,也怕放壞了,已經處理好用鹽醃上了。”吳秋娘笑着道。

    原本覺着這麼大個狍子賣不了了還挺可惜,現在有了這麼多錢,這隻狍子給孩子們打打牙祭也好。

    她接着說道:“那兩隻兔子讓你爹弄了個籠子,已經養起來了。”

    沈雲軒就連連點頭笑道:“養起來好,那我是特地爲妹妹捉的活的。”

    “娘已經做好飯了,就是沒棠兒做的好喫,天不早了,先將就着喫吧。”吳秋娘說着,就去廚房了。

    沈錦棠想起她想那一手的水煮菜,連忙就說道:“大哥二哥,你們先剝點蒜,我去煮個雞蛋,咱們再拌個雞蛋蒜喫。”

    沈雲謫兄弟二人連忙應了。

    最後他們又去前面菜地摘了幾個黃瓜,又涼拌了一道黃瓜。

    一家人正喫着飯,就聽有人在叫門。

    沈雲謫側耳聽了聽,說道:“好像是祖母的聲音。”

    話落,他放下碗筷站起身:“我去開門。”

    開了門,就見果然是沈老婆子氣勢洶洶的站在門外,身旁還跟着賊眉鼠眼的沈松。

    沈雲謫開口道:“祖母,您用午飯了嗎?要不要來一塊喫?”

    沈老婆子卻是一把推開了他,帶着沈松就往裏進。

    沈牧和吳秋娘見她走進來,也都放下碗筷站起身子,問候道:“娘,您喫午飯了嗎?過來一起喫吧。”

    沈老婆子看了一眼桌上不見半點葷腥的水煮菜和涼拌黃瓜,以及那小半碗的雞蛋蒜,嫌棄的擺了擺手。

    “我們已經喫過了。”她清了清嗓子說道,眼神四下瞟了瞟:“我聽說有個大馬車來你家送錢來了?”

    吳秋娘和沈牧一怔,正想說什麼,沈錦棠就放下筷子站了起來:“祖母是在哪聽的這話?有個馬車來我們家是沒錯,可人家憑啥要給我家送錢啊?”

    沈老婆子一噎,她一開始也是不信的,可村裏的小孩子傳的有鼻子有眼的,她還是抱着懷疑的心來看看。

    若真是給他們送錢來了,她說什麼也得要走一些。

    見沈錦棠這麼說,沈牧和吳秋娘原本到了嘴邊的話也嚥了下去。

    沈老婆子那渾濁的眼珠子四下轉了轉,開口又說道:“那馬車來你家是幹啥來了?”

    沈雲謫這時候也關上了大門走了進來,他聽到自家小妹開口道:“那是我爹的學生,家裏有事想要告幾天假,才找來了。”

    沈雲謫聞言有些想笑,沈雲軒更是沒憋住,一口飯噴了出來,緊接着咳嗽了幾聲:“咳咳,喫的急了,嗆着了。”

    他爹可沒有陳掌櫃這麼大年紀的學生。

    沈松的眼神從進來後就盯在吳秋娘身上,眼珠子都沒轉過。

    沈牧見狀,臉色當即就黑了。

    “沈松,你嫂子身上是有髒東西嗎?你一直盯着她看做什麼?”

    沈松聞言,這才慢悠悠的移開了視線。

    他心中忍不住暗道,也不知道大哥走的什麼狗屎運,大嫂一個鎮上的富家小姐,長得又漂亮,竟然嫁給他了。

    可憐他一表人才,娶了個媳婦沒兩年,就跑了。

    害他如今夜夜獨守空房,只能尋些寡婦以表慰藉。

    其實,他那個媳婦是活生生被他打跑的。他整日裏不務正業,喝酒喝多了回來還打人,他媳婦受不住就跑了。

    這邊沈老婆子聽說是學生來告假的,心頭忍不住失望。

    但她來都來了,自然不想空手而歸:“阿謫,把你家的雞蛋給我裝一些,你二叔整日喝酒喝的身體太差了,得多喫些雞蛋給他補補。”

    沈雲謫聞言,皺了皺眉,沒動。

    不是他不想做個孝順的孫子,實在是祖父祖母太偏心了。

    恨不得趴在他們一家人身上吸乾了血,全部都補給二叔。

    沈牧嘆口氣,對於這個養育了他的爹孃他也很無奈。

    “謫兒,去把家裏的雞蛋都給你祖母裝上讓她拿走。”沈牧說道。

    沈雲謫這纔去拿了。

    將雞蛋給她拿過來後,沈老婆子用手撥了撥嫌棄的道:“就這麼點呀,還不夠塞牙縫的。”

    沈錦棠聞言就忍不住了,她冷笑道:“祖母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照你這麼說,二叔的牙縫是用開天斧鑿過吧?”

    沈雲謫這下是真沒忍住,噗一下笑出了聲。

    沈雲軒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就連沈牧和吳秋娘都有些忍俊不禁。

    沈老婆子卻頗爲怪異的看了沈錦棠一眼,上前一步想要摸她的額頭。

    她總覺的不對,棠姐兒以前呆呆傻傻的,話都不會說。現在昏迷了半年不但人好了,還變得伶牙俐齒,有時候看人的目光也怪滲人的。

    該不會是被什麼髒東西上了身吧?

    沈錦棠看着她伸過來的猶如枯樹根般的手後退了一步,看着她道:“祖母想幹嘛?打我嗎?”

    沈雲謫也上前一步擋在沈錦棠身前,對她道:“祖母要是有不高興的地方,打我便是,妹妹身子弱,不能打她。”

    沈雲軒也怒瞪着她,心道她今日要是敢打了大哥和妹妹,他就再也不認這個祖母。

    沈老婆子有些訕訕的,她收回手,去找沈松,卻沒看到他。

    正奇怪,就見沈松從廚房裏提着兩隻野兔出來了。

    “大哥,這兩隻兔子給我吧,我好久沒喫肉了,怪饞的。”沈松對沈牧呲着牙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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